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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回 议老山水（第2页）

但顾旸愣了许久，蓦地憋出两个字来：

“不可！”

“为什么？”

“结婚是你我人生中的至大之事，无论如何要待战火过尽，我与你去一座最好最大的酒楼，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把你娶进门，而不是这般潦草地就……”

“可是我喜欢，我喜欢在这里。”苏见黎道，“你不喜欢么？”

“我……”顾旸望着眼前的山水景致，喃喃说道，“没错，我也喜欢。”

“你说，要与我终老于这山水之间，那我们还去甚么城里，还去甚么酒楼？”苏见黎把头倚着顾旸的肩膀，“我想这里，要好过外面的一切了。”

顾旸道：“只是没有宾客见证。”

苏见黎轻轻地道：“要甚么宾客？这里的山风江水，日月星辰，花草树木，便都是见证。”

顾旸听得，不禁落了泪，侧过身把苏见黎紧紧搂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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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们没有婚服。”苏见黎道，“我想，婚服还是必须要穿的。”

顾旸道：“我去外面买一套来。”

苏见黎道：“西去京师，道路坎坷，周边又都是荒原乡村，你要买时，只得南下天津。但天津……”

顾旸懂她的意思，天津城如今已落入八国联军之手，凶险至极。

正踌躇间，顾旸忽然“嗯”了一声。苏见黎从顾旸怀中抬起头来，循着他目光望去，只见潭水之中，竟从南面飘来半池淡红。

“是血水。”顾旸叹道，“洋鬼子占了天津，一定把能做的恶事全都做了。这四周不见战火，想这血水定是从天津城漂来，盘山与彼相隔路远，如何能流到此处？不知洋鬼子杀了多少人？……我一身本领，却……甚么也阻止不了。”

“哥哥，你在天津随聂伯伯作战时，已经尽力了。如今的形势，靠你孤掌难鸣，非你之过，莫要多想。”

“对了，阿黎，那日义和团正要破坏聂军门尸身，我便晕去，不知后来如何。”顾旸道，“我打算去一趟天津，探知此事，若军门身体完整，也好放心。同时在天津把婚服买了，回来便与你成婚。成婚之后，我再去北京给聂家送信。送信回来，咱们便在此做一对儿神仙眷侣。”

说到此处，顾旸凝望着潭中的血水，眼前不由得浮现出八里台之战时的悲壮情景，泪不觉便流下来。

“这回去天津，我还要杀上几个洋人，多少也算为咱们几位同胞的亡魂报仇。”

“哥哥，我晓得你的热血，但此去我只许你探听聂伯伯情况，买套婚服，莫要招惹洋鬼子。”

苏见黎转身抱住顾旸的腰。

“此去探得探不得，得衣不得衣，疾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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