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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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梅比乌斯（第2页）

光线颇为昏暗的房间内，梅比乌斯赤着脚在地板上行走，出啪嗒啪嗒的声响，作为一个八岁的少女，她的身体颇为纤细，皮肤带着一种独特的莹白，在光照之下更是有一种近乎于透明的错觉。

【我们也是转瞬即逝，所谓幸福的故事，苦乐参半，混杂着痛苦与迷失……】

乐声从房间的角落处传来。

少女梅比乌斯踮起脚，小心翼翼地把药盒从柜子上拿了下来。她熟练地取好了这一次的分量，然后又跑过去，把它们递给了那个消瘦的男人。

这正是她的父亲，看似坚强的男人，在可怕的病症之下，成了这副模样。

她静静地看着他，以一种近乎于怜悯的神情，等待着对方将那些白色的药片一一服下。

这就是怜悯，对于【父亲】的怜悯。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突如其来。

这一个耳光男人没有丝毫留手，用尽了全力，少女白皙的脸颊被打的痕迹非常明显。

但少女并没有去捂住自己的脸，她在默默分析着，自己嘴里的血是从何而来，受伤的是牙龈还是口腔内壁……她并没有去质问男人为什么这么做，她只是在思考着像这样的问题。

她已经习惯了，对这个被病痛折磨了许久的，早已经喜怒无常的男人来说，他其实也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大多数时候，这只是一种信号——他在告诉自己的女儿，【你可以离开了】，或者说……【滚】。

少女并不怪罪自己的父亲，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这一切的原因。刚才自己亲手取出的药片……它们的名称、用量、药效、甚至是副作用，都在她的脑海中一一浮现。是的，和男人曾经的那些病人一样，这些药物的副作用毫不留情地绑架了他们的神经，甚至篡改了他们的认知。少女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看起来是这么可笑。一粒白色的药片，它看起来是那么的干净，洁白无暇，但它又能轻而易举地摧毁一个人所有的情感与个性，把他变成另一个人。

人类……真是一种脆弱到可笑的生物啊。多么可笑……多么滑稽……多么丑陋……

今天，少女并没有按照对方的【要求】直接离开房间。她整理了一下自己浅绿色的长，抬起头来，露出一个颇为戏谑的表情。

“你看起来可真丑。我……绝对不会成为像你这样的人类。”

啪——

又一记响亮的耳光。血从少女的嘴角渗了出来，但这次，少女却还是倔强地，坚持用那种戏谑的表情注视着那个横躺在床上的男人。

“我……会让【人类】得到进化。无论是什么样的灾难，什么样的药物……我都不会让它们再像这样来羞辱【人类】。我绝不会……让他们变成像你这样令人恶心的，怪物。”

“……”

少女忍着痛，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说完了，你接着打吧。”

接下来，那个所谓的父亲，究竟有没有再打她，梅比乌斯记不清楚了，对她来说，只有那时的【启明】，与【誓言】更值得铭记，至于那个父亲，她……

——那一天，是她九岁的生日。也是她在家里度过的，最后一个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