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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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楹沒說話，她便踅身向外走，心亂如麻，一時不察險些被門檻絆倒，小黃門趕忙扶了她一把，替她打簾：&1dquo;娘娘慢行。”

尚存在丹墀上同執柔打了個照面，她一如過去對著他微欠了欠身子。而後扶著侍女的手走下了漢白玉石階。

進了承明宮的門，乍一看，內殿裡竟沒有一個人。

尚存往前走了幾步，越過紫檀木長几，才看見齊楹正半跪下來，在地毯上摸索著，似在尋什麼東西。

&1dquo;陛下找什麼呢？臣幫您一起尋。”他不禁出言詢問。

齊楹緩緩站起身，攤開手掌，他的掌心裡是一隻翡翠耳墜。光潤明亮，瑩然生光。

&1dquo;來人。”他將耳墜交給小黃門，&1dquo;去給皇后送去，說她東西掉了。”

小黃門得了旨意退了出去。

不待尚存去問，齊楹不打自招：&1dquo;她走得急，朕隱約聽見了叮的一聲響。她樂意戴的東西，自然是喜歡的，丟了，可惜。”

尚存隔著一層火燭光看著齊楹，終於抑制不住嘆息了一聲：&1dquo;陛下，陛下真的太苦了。”

這是個流血的夜晚，不論是齊楹還是尚存，都有種山雨欲來的直覺。

齊楹卻在此時對著尚存彎唇而笑：&1dquo;老師，她同朕說，想要做朕的眼睛。”

&1dquo;朕心裡，當真覺得好生歡喜。”

外頭的雷聲沉悶地炸響，好似神明泣涕，尚存亦是哽住了喉嚨：&1dquo;陛下&he11ip;&he11ip;”

能與齊楹同路走的人不多，經年日久，各自凋零在半路上。

他動心忍性，只顧向前，尚存只以為他冷淡薄情。

薛執柔這一句話，卻到底搖動了他的心神。

許多年來，尚存從未見過齊楹有這般心緒外露的時候。

可惜也不過是石中火、夢中身，轉瞬而逝罷了。

&1dquo;不用勸朕。”齊楹緩緩跽坐下來，&1dquo;朕心裡都明白，不論她這份心思是真還是假，朕都不會貪圖半分。元享的事是大司馬給朕的警告，他如今已經猜出樂平王去益州是朕的授意。日後朕往外傳遞消息只怕要難上數倍，老師也會被他們盯上，只是還有一樁事沒了，朕還要另想個法子。”

尚存問：&1dquo;何事未了？”

齊楹在紫檀木桌上找了找，翻出了一本奏摺：&1dquo;這一本。”

&1dquo;建德年間就有這樣的事，長安城裡一共有七家當鋪。出入金額龐大，且有三家主要以買賣字畫為營生。這十幾年來，僅張芝的《冠軍帖》便倒手過四次，且每次都遠其價。此外還有《春曉圖》、《楊淮表記》都是以天價成交的。”

聽齊楹說完，尚存的眉心也漸漸皺起：&1dquo;陛下的意思是&he11ip;&he11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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