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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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慕的目光落在那枚手爐上，手指隔著靴筒，輕輕摸了摸裡面的匕。

&1dquo;沒有，翁主。”他的聲音低平，聽&znj;不出喜怒。

&1dquo;我&znj;與齊楹已經和離了，往後再沒有旁的東西能束縛我&znj;了。”陽陵翁主的聲音中滿是歡欣與嚮往，&1dquo;等&znj;益州待膩了，我&znj;要去&znj;更南面逛逛，你可不許躲懶，要同我&znj;一起去&znj;的。”

過了很久，高慕輕輕嗯了一聲。

他徐徐抬起眼，看向南面的天空，眼裡除了些許溫情&znj;，還有無盡的惆悵。

齊桓的話猶在耳邊：&1dquo;你要替朕盯緊了陽陵翁主，最多下個月，朕要送她和親烏桓。”

這世界太過凶頑殘忍，對他如此，與陽陵翁主更是如此。

高慕的指尖反反覆覆落在匕上，像是他紛亂如麻的心思&znj;。

陽陵翁主，陽陵翁主。

若說她是亂世中的美玉，人人渴求。那麼他只能算是一塊御馬石，天生要被人踩在腳下。這江山千秋萬世，他從來都渺若螢蟲。

高慕只想&znj;拿一塊軟布，反反覆覆擦拭他的彎刀。

刀鋒舉起之時，卻&znj;不知自己&znj;該用它揮向何方。

*

這一年冬天的第一場雪，下得清清冷冷，沒有什麼聲息。

齊楹去&znj;了泠安大營，昨夜落雪前走&znj;的。

對於謀大業者來說，兵權無疑是重中之重。

執柔送他到垂花門&znj;外，齊楹便不許她再送了。

&1dquo;太冷。”他握著她的手，&1dquo;又&znj;不是不回來了。”

&1dquo;我&znj;們執柔同我&znj;依依惜別，我&znj;這心裡，”他笑得彎眸，&1dquo;不是滋味。”

玄色的氅子披在他肩上，元享手中拎著的燈籠，照得他眼眸清亮。

於是執柔站定了，小&znj;聲問：&1dquo;何時回來？”

&1dquo;還沒走&znj;呢，便捨不得了？”他有心要同她逗，&1dquo;這樣叫我&znj;如何捨得？”

外頭站著很多他的手下，聽&znj;他這麼講，都忍不住發笑，低著頭有意&znj;避嫌，只是肩膀微微聳動著暴露了他們的心思&znj;。

這畫面盡入執柔眼中，她耳垂有些熱：&1dquo;一切當心。”

見她如此，齊楹沒有繼續逗她，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肩：&1dquo;好。”

說罷，他便踏著月色向外走&znj;去&znj;，那群手下立刻烏泱泱地將他圍在正中，簇擁著走&znj;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