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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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輕輕搖盪，齊楹淡淡說：&1dquo;大概吧。”

笑意閃爍在高慕的眼底，他像是終於鬆了口&znj;氣。

退後半步，他對著齊楹行禮：&1dquo;多謝。”說罷毫不遲疑地走出了書房，身影幢幢，最&znj;終消失在了夜色里。

齊楹起身走到燈座旁，看&znj;著小山般堆積在銅鶴下的燭淚。

窗外風聲如&znj;濤，像是寒鴉哀鳴。

雪又下起來，很快掩埋了高慕留下的一行腳印。

*

夾著雪末的風吹滅了屏榻前的一盞燈。

陽陵翁主站起身，想要&znj;拿火石將它&znj;重&znj;點燃。

耳後一陣破空之聲，她下意識回頭，一個掌刀恰好劈在她頸側。

高慕將女人軟倒的身子抱在懷中，柔軟溫熱的觸覺讓他有些手足無&znj;措。

他緩緩將她平放在床上，腳邊散落的是她還沒看&znj;完的一本書。

高慕不認字，他所認識的有限幾個字，還是陽陵翁主教他的。

他輕輕把書撿起，放在她枕邊。

女子青絲散亂，他小心翼翼地替她拂至耳後。

高慕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又靜靜地看&znj;了良久。

最&znj;終，他收回目光，走到了陽陵翁主的妝檯前。

這裡有很多飾，除了早年間安江王夫婦給她置辦的，還有宮裡賞的、她自己買的。她喜歡奢華熱鬧，飾也以金玉瑪瑙為主，富麗堂皇地擺著，看&znj;上去光華璀璨，亮亮堂堂。

其中任何一樣的價格，都是他一輩子買不起的天價。

高慕一樣一樣拿起，又一樣一樣放回去。

他想，這些東西都是她珍視得&znj;不能再珍視的東西，若是丟了，必然要&znj;難過&znj;許久。

這枚紅玉耳墜高慕有些印象，是他陪著陽陵翁主赴牡丹宴時她親自戴在耳垂上的。

那&znj;日衣香鬢影，觥籌交錯。他的目光始終落在她耳下的這對耳墜上，這一切都像是在昨天一樣。

還有這隻鳳口&znj;銜丹的金釵，外觀太過&znj;雍容莊重&znj;，她只在入宮見太皇太后時戴過&znj;一次，那&znj;天她出宮時夕陽恰好打落在這根金釵上，靡麗煊赫，讓人挪不開眼來。

高慕的目光從每一件飾上划過&znj;，心中異常酸澀。

一個女子的聲音輕柔地自他背後響起：&1dquo;除了這盒子飾，抽屜里還有一張銀票。都是我給你備下的，記得&znj;全拿上。”

他猛然轉過&znj;身去，沉浸在回憶里不知不覺時間又過&znj;了良久，而他竟然連她醒來都未發覺。

陽陵翁主仍維持著他為她擺好的姿勢，目光如&znj;水一般平靜。

四目相對之際，她又笑：&1dquo;馬也備好了，拴在角門外的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