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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趁着众人上前查看时,飞快扎穿了藏在掌心的鱼鳔,让里面的貂血缓缓流了出来。
于是,便造成了——
“黑貂襁褓流血泪,客居毡包燃鬼火”的异像。
作戏做全套,赛赫敕纳还似模似样地让大萨满骨卜,让他问问阿利施部的先遏讫有什么冤屈。
大萨满被蒙在鼓里,但也还是依言照办。
等他做了几场法事,胡言一通说是事情已经解决,顾承宴又让敖力趁着巡逻的时候弄松一些毡包的钉子。
他掐算过天相,几日后会有一场疾风。
狂风席卷王庭,将那些毡包上覆盖的毡毯都吹飞,众人拾捡了毡毯回来,却才现那些毡包连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冤字。
若说之前的异像都还能解释,这种吹飞毡包、然后写出个冤字的事情前所未见,王庭附近的牧民都慌了。
赛赫敕纳只能“着急”地再请众人到金帐议事,尤其是请敖力出来讲明那黑貂襁褓的前缘。
敖力这时才跪下来,向赛赫敕纳“陈情”,说出穆因偷盗、被他“沉河”的事。
阿利施部翟王有些震惊,半晌后上前狠狠打了儿子一拳,“荒唐!鲁莽!都不问清楚就杀人么?!”
顾承宴躲在一旁观瞧,觉着他的愤怒和惊讶都不像装出来的。
巴剌思翟王事不关己,脸上还带着几分瞧着闹的笑容,他打了个哈哈,还劝自己的老对手:
“您也别生气,孩子一片孝心嘛。”
这反应也正常,他与阿利施翟王年纪相仿,多年来是兄弟也是对手,总在互别苗头。
敖力能成为赛赫敕纳的挪可儿这事,他多少有些在意,所以这时说点风凉话,很符合他的性格。
剩下就是大萨满和老梅录:
老梅录一言不,脸上身亲是明显在愁,大约觉着库里台议事在即,王庭内竟出了人命官司。
那牙勒部翟王虽然对外宣称和小儿子断绝关系,但他若是以此为借口闹起来——事情也不好收拾。
老人为了戎狄王庭殚精竭虑,表象也平常。
倒是那大萨满,他脸上涂满油彩,但顾承宴还是看出了他有些心慌,眼神在乱飘,问什么话也反应慢半拍。
那些磷粉、貂血的手段,本来应当是他们这些做萨满的最懂的把戏,但偏偏他就一点儿没看出来。
还一会儿顺着他们说有冤屈,一会儿又说只是偶然刮风,长生天收走的魂灵不会再重归故里。
反正态度暧昧,一瞧就很有问题。
但顾承宴有一点想不透,那就是如果大萨满是幕后真凶,那当日为何是他身边的小黑卓跑来通风报信。
——或者,是小黑卓自己行动时看见?
既有了怀疑的对象,顾承宴的一套连环计还没完,他让赛赫敕纳假托说他做了个梦、梦见了那位遏讫:
“这位夫人说,她能附身在黑貂襁褓上,找到真正行窃的人,还让我将大家都聚齐。”
有了先前三番五次的造势,再加上大萨满那模棱两可的态度,王庭上下都相信了狼主这番话。
赛赫敕纳将王庭众人分别编队,勇士们跟着敖力,老弱妇孺等跟着老梅录,其余人等各自由翟王带领。
在筛选了那些日子出入过王庭的数千人后,剩下的几百人分成几组,每个人都进入那放有黑貂襁褓的毡帐内、伸手摸一摸黑貂,让魂灵甄别。
“毡帐内无人,诸位也无需与魂灵说话,轻轻碰一碰既可,然后看见这盆水了么?”
赛赫敕纳指了指金帐前面的一只大铜盆,一本正经道:“若是窃贼,那水就会变成血水,明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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