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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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嘿嘿你在地獄的這個穿衣風格我喜歡。來來來大家也都是認識幾萬年的朋友了，把這事兒細說說，讓我們開心一下！你是不知道，這幾天烏利爾天天被內個誰趕出來，找我哭啊。嘖，到底是年輕人。怎麼樣，把人趕出去爽不爽？可惜看不到吾神被你……啊！吾神！」

耶和華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在那裡忙碌的時候，這裡一群人已經開始拿自己開玩笑了。而且……路西法這件松松垮垮的睡衣是怎麼回事？雖然這樣半遮半露的讓人覺得賞心悅目，可是怎麼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這麼穿！耶和華二話不說，就把他半敞著的領子拉上了。

見神來了，之前扒在路西法身上的三位撒旦下意識地讓開了，晶石對面的加百列和米迦勒有些尷尬地對視一眼，馬上掐斷了通信。只要我關得夠快，吾神就看不到我！

路西法在沙發上慵懶地打了個哈欠，看向耶和華，覺得有些奇怪，好端端地動他領子做什麼？

「你們聊得好像很開心，能不能和吾也講一講？」

依舊是那個熟悉的冷淡語調，三人對視一眼，一看路西法依舊面不改色，有些幸災樂禍地看著自己，也壯了壯膽子。

被派出來的是一向膽大的薩麥爾，也向來是被推出來當炮灰的那個。薩麥爾惡狠狠地瞪了這兩人一眼，這才清了清嗓子，鄭重地向耶和華發問。

「咳，也沒什麼，就是剛才路西告訴我們，為什麼你最近總是跑來這裡……嗯或許艾達是不是很快就要遠離獨生女的行列了？」

這話耶和華聽得也是一怔，原來路西在期待這個？一時也沒有在意薩麥爾沒有用敬語。

但是路西法的表情駁回了他的一腔熱血，「想什麼呢。」

反正耶和華的表情向來不是很豐富，他們也沒有注意到他眼裡划過的一瞬間失落。但是了解耶和華的路西法沒有錯過，微微挑了挑眉。

哦吼。

「艾達小時候你們還不知道嗎，生出來你養？」路西法瞥了他們一眼，「不說別的，這話你當著艾達的面說一句試試看？」

別西卜和薩麥爾對視一眼，耶和華表情再少，現在這個黑成鍋底的臉他們也是能看出來的。別西卜打了個哈哈，拉著阿斯莫德的手腕就走。

頓時，房間裡就只剩了路西法和耶和華兩個人。

這幾個沒良心的。路西法在心裡默默嘆了口氣，這才朝那位站了半天的人招了招手，「過來坐吧。」

耶和華默默走過來坐下，垂著頭，離路西法至少還有一個人的距離。

有些反常啊。路西法重打量了他一番，不太對勁啊。以往耶和華一過來，都要開始沒話找話，今天這是真的生氣了？路西法不動聲色地取來兩杯果汁，塞到耶和華的手裡。「難得啊，有心事？」

耶和華盯著手裡這杯一看就很甜的果汁，心裡有些發酸。沉默了許久，才緩緩抬起頭，「路西，你什麼時候可以重接受吾？」

「哎？為什麼會突然這麼問？」路西法這會兒完全沒有防備，黑色的長髮還披在肩上，儘管這雙眸子不再是以前那清澈的藍色，但是在耶和華的眼裡，他的眼神從未變過。

耶和華嘆了口氣，難得有些頹廢地癱了下來，這在他身上著實是少見。

「吾一直對你心存愧疚，但是那些事情已經做過了，吾只能再找辦法彌補。說實話，吾聽說你讓這個孩子順利生下來的時候，真的很開心。」耶和華微微抬著頭，半仰著看向路西法，再他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到路西法的側臉。

「吾想了很久，但是從來沒有在你面前說出來過。吾心悅你，想讓你陪著吾，一直到這個世界毀滅。」耶和華的眼神很真摯，路西法不是看不出他的真心，但是他真的還沒有做好準備。

被這樣盯著看，路西法有一些慌亂，連忙移開了視線。

但是耶和華不願意這樣再次放走他，終於下定決心將人一把拉了過來。

路西法：「！」

他一個中心不穩跌在了耶和華的腿上，剛要起來，就被耶和華一手按住了頭，另一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在黑暗中被迫享受了一次「膝枕」。路西法剛要發怒，就聽到耶和華有些委屈地聲音從頭頂傳來，「路西，你當真對吾沒有一點感覺嗎？」

剛剛抬起的手再次被放了回去，兩人保持著這個姿勢一動不動。耶和華也沒有催他，慢慢穩定著自己的情緒，一邊在心裡默默地數著。

1，2，3，4，……

99.

耶和華苦笑著鬆開了按在路西法頭上的手，他終究是不捨得強迫他啊。

這是，路西法開口了。

「我剛被你打到地獄的時候，九天九夜，每一天對我來說都是煎熬，每時每刻我都在想，只要你還願意再來看我一眼，我立刻跟你回去。但是你沒有。熬了九天之後，我的翅膀徹底被染成了黑色。你知道那種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精神被撕裂下來，重長出來的感覺嗎？」

這些話路西法從未和人提起過，此時說得風輕雲淡，聽在耶和華的耳朵里，卻是把整顆心都揪起來了。他的手有些控制不住地顫抖，輕輕附在了路西法的手背上。他怎麼忘了，路西法那充滿了絕望的雙眼。

獨自在地獄裡的九天九夜，他有多害怕啊。

路西法沒有理會他的小動作，自顧自地說著，「那個時候我已經知道艾達就在我的身體裡了。聽到神子的時候，我還在想，你是不是真的要給我個名分了。那一夜之後我一直在害怕，覺得玷污了自己的信仰。但是你一邊說著我是你最驕傲的造物，一邊又在所有天使的面前，為了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出來的人把我打入了深淵。耶和華，你憑什麼還要讓我原諒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