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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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闲言碎语（第1页）

办公室因为有三个新来的三个年轻实习生有了生气，这天大家查完病房在办公室午休，实习生小李说:”我去我男朋友家给他妈买了个榴莲，这老太太背后居然跟他儿子说我给她买的水果还是臭的，气死我了”，安然接着调侃道:”你应该告诉你男朋友，我要给你妈买瓶醋，她老人家还得怪我买的醋还酸了”，说的办公室内的人都哄堂大笑.安然不同于往日内敛的性格，这几天特别喜欢说笑。“姐，你说你这么有气质，性格还这么好，我姐夫是不是特紧张你啊”，实习生小李满脸的羡慕，“我也是怕你姐夫紧张我，所以我就一直单着了”安然故作幽默的说，“姐，原来你是独身主义者啊”小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安然没有告诉她自己先后经历了背叛离异，及前夫去世。安然只是不置可否地笑笑。只有她知道自己之所以和大家调侃，只是为了掩饰住自己落寞的神色，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心痛。旁边的赵海鸥默默的注视着安然，高中三年，大学四年同窗，让她们亲如姐妹，太了解彼此了，她知道安然的习惯：她越是痛苦的时候越是习惯说笑。快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实习生都离开后，赵海鸥把办公室的门关上后走到安然面前，注视着安然的眼睛，柔声说道：“老同学，我希望你能尽快甩开李哲带给你的死亡阴影”。此时的安然完全没有了伪装，神色黯然，和刚才判若两人。“我也想走出来，可是一闭上眼睛，就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他的影子，今天正好是李哲离开的第1oo天，离婚这几年他过的太苦了”“所有的悔不当初，都是自食恶果，安然你是拿他的错误惩罚自己，你就是个傻孩子”海鸥心疼地说。“我知道，可我就是控制不住，当时离婚后我就是为了争口气，让李哲知道我安然不是离不开他，我要过的更好，这也是我一直努力的动力，他也是我需要的见证我成长一名观众，可他突然没了，让我的人生一下失去了方向”。安然说完已是泪流满面。之前安然故作欢喜的样子，让赵海鸥心疼不已，如今看到她能释放出自己真正的情绪，赵海鸥反而觉得放心一些，“安然，目前是你自己画地为牢，明玉已经死去了父亲，你应该更强大起来，不然孩子不更可怜了吗?再仓促的变故、再深重的悲痛，也是要慢慢学会接受和放下的。你是明玉唯一的亲人了，还将旧时意，去怜眼前人啊”。“我以为我们毕竟分开好几年了，而且当年的伤害也很大，我不会太痛苦。得知他离开的第一时间我是伤心的，我想当时伤心应该是正常的，即使是不熟悉的人突然离开了，在知道消息的一瞬间也会难受的，可是我现在才觉得随着时间的推移心里更难受，脑海中常常出现他生前的模样，我没有想到他为了维护自己有钱人的形象一直是透支消费的，这不是一种病态吗？你说他买那套水族缸和鱼就花了大一万，平时穿的衣服都是报喜鸟品牌的，他朋友都说他是报喜鸟专卖店的老主顾，老赵，不瞒你说，上次我去他的那个房子，赵立强也在，我俩聊了一会，赵立强说后期李哲基本不怎么到楼下下棋去了，经常自己在家呆着，要么是大白天的把窗帘拉的紧紧的，他盖着个大棉被躺在床上看电视，要么是拿着个小凳子坐在水族馆旁边，静静地看着鱼儿在游动，像一个孤单的老人，你说他的性格是多么喜欢热闹喜欢动啊，听了陈辉的话，我的脑海中就出现了他静静坐在水族缸前看着鱼儿的画面，挥之不去了。一想到这个画面心就痛。尤其是明玉给我几张我们三口人的合影后心更痛，我始终不能相信他会以这种方式离开啊，你说他也不像是短命的人啊”。安然说完眼泪不禁又流了出来，她的一席话听的赵海鸥也泪水涟涟。“安然，咱们这么大个医院每天都有患者会离开，哪个患者家属不都得学会接受呢？李哲过的苦不是你造成的，你不要替他的行为买单，他之所以有今天的结局不是脚上的泡自己走的吗？当年他的一念之差就是回不去的一生。当时离婚前你不是也和他谈过规劝过他吗？劝不动拉不回，就说明这个坎他绕不过去，他必须得经历这个弯道，这也是他的果报。你把你多余的精力用在孩子身上吧。你再为他的离开痛苦，就是自虐了”。“对，我就是闲的，脑海中才不断浮现出有关他的画面，人闲必生杂念。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祸，这一切都是他李哲自找的。我没有必要为他这五年的低质量生活买单。先离开的那个人也许是幸福的，不用再承担任何责任了，而且他离开的时候有自己的老妈和喜欢的女人陪伴着，我离开的时候很可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呢，我有什么资本觉得李哲可怜？李哲心有多狠，说走就走了，本来应该两个人承担的责任都甩给了我，他想过没有，以后我们的闺女少了个给她撑腰的娘家人，以后闺女受委屈了，也不能有老爸替她出头了，都说每个人和死亡之间都隔着父母，现在他走了，我更得有责任好好活着，为我姑娘把死神挡住。”安然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她就是想鼓励自己放下，不然内心倍受煎熬的滋味把她折磨的几乎窒息。赵海鸥看到安然渐渐舒展开的眉头，接着说道：“每个女人这一生几乎都要经历过这几关：情关、婆关、产关、孩子关、异性关、守寡关，这辈子遇到的难事太多了，我们真的只能熬下去，没有别的办法，痛苦不会因为我们不喜欢它就绕道走离开我们啊，谁没经历过无助和崩溃的时刻啊，老同学，我们是关关难过关关过啊，我们熬过去了人生就是一片艳阳天了”，“海鸥，你说我们不结婚，不生育不就什么关都不用过了吗？”安然反问道。听了安然的话，赵海鸥没有说话，脑海中浮现出儿子每天把自己气的要死的画面，那时候的她几乎每次都会冒出一种想法：“当时为什么要生下你这个小兔崽子？老娘是钱没地花了还是觉得没人气我太寂寞了？”，当听到安然说不婚不育这个问题时她第一反应是赞同的。然而沉思片刻后，她认真地说道：“虽然生活中的很多问题都是婚育带来的，不婚不育就不需要经历那几关的折磨，但让我重新选择的话，我还会选择结婚生孩子”，“你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要像你婚姻这么幸福，都愿意结婚了”，安然半开玩笑地说道。“不结婚不生娃确实有一定好处，主要体现在年轻的时候，可以自由自在，没有了家庭的责任和压力，可以把自己的精力都用在自己事业和爱好上，可以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可以更加自主地支配自己的财富，享受高品质的生活；但不婚不育老年时不凄凉吗？而且这种凄凉是用钱不能解决的，缺乏家庭和亲密关系的支持和陪伴。到了晚年时身体大不如从前，社交圈子也小了，他们会感到无所适从。会有一种失落感，我妈常说年轻时享福不叫享福，老了享福才算享福呢，人老了身体不好了，没力气了，想干什么都干不动了，这时候身边又没有老伴没有孩子会是什么心情呢？年轻的时候不想付出，那就必然要承担晚年凄凉的结啊”，听了赵海鸥的话安然没有搭茬，她绞尽脑汁地想着身边是否有不婚不育却生活幸福的例子。“不说别的，就是咱们那些住院的老年患者，有儿女陪伴的，也有孤寡老人的，你自己对照下？咱们对那些孤寡老人不也是充满了同情和怜悯吗？不婚不育，到了晚年孤身一人，烧爬不起来的时候，连个给您端水送药的人都没有，晚年没儿没女，住在养老院里面，你觉得养老院的护工会因为你交了钱就善待你吗？”，“有多少有儿有女的不也被送到养老院去了吗？”安然终于有了一个反驳赵海鸥的机会。“不要说孩子养老指望不上，指望不上的毕竟是少数，我们人类社会世世代代都是这么传承的，种什么样的花就结什么的果实。大多数人都是居家养老的，除非是瘫痪在床子女实在是工作太忙，没时间照顾，即使真的是没有办法送到养老院，子女孝顺的不也是隔三差五就去看老人，养老院的护工对老人好，不排除有个别是因为心善的，但更多的是忌惮子女的投诉”，“我有一个高中女同学，人家就不婚不育，经济又独立，活的特别潇洒，从来没后悔过自己的选择，有一次我们聚会，不约而同地聊起各自的孩子，都感觉头疼，她当时看着我们出感慨：我觉得你们太可怜了，这孩子就是你们前世的债主啊”。“安然，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有个别的女人都情感需求不大，不需要男人，但我觉得体验爱情的美好是幸福的，哪怕后来被爱情伤害了，每个人的选择不一样的，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就好。再说你同学现在还算年轻，还没到需要人照顾的时候，现在说活的潇洒未免有点早。我个人认为女人选择不婚不育，这样的人生还完整吗？如果是因为怕受伤害，就选择不婚不育，那不就是因噎废食吗？另外人们都习惯把没有做出的选择美化了，其实人生无论怎样选择都会有遗憾的，人生本身就是遗憾的”，安然听了沉默不语陷入了沉思。“你说我本来是叫你一起到食堂去吃饭的，结果这一下子聊了这么久，估计食堂里都没有什么好菜了，快走吧”赵海鸥边说边拉起了安然。

两人路过一个医生办公室的时候，里面一个男人的声音传过来：“这个应该算是医疗事故，你说李哲家人怎么能把他送到私立医院去做心脏手术呢？听说医院最后给了他家二万多元钱，算是赔偿”，安然停住了脚步，她听出这是李哲家邻居，也是自己现在同事谢春山的声音，这人医术不怎么地，却自以为是。每天以津津乐道别人的事为乐，“是吗？安然啥反应？”一个女人夸张的声音传来。“安然的性格多强势啊，要是当年不那么决绝的离婚，估计李哲也不会死”，谢春山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由于以前李哲总到单位来接安然，所以单位很多人都认识李哲，安然实在听不下去了，刚要冲进去，被赵海鸥用力拽了回来，并喊了句“开饭了，快点走，安然”，屋内的顿时鸦雀无声。办公室内的人面面相觑，顿觉尴尬，彼此用眼神交流着怎么这两人才去吃饭啊？安然听到咱们的谈话了吗？“你为什么拉住我？我进去和她们说下详细过程，省着他们以讹传讹了，我也算是当事人，知道的一定比谢春山那个比娘们还娘们的老男人知道的更详细”安然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要是你，我也会生气。但你想八卦的人大有人在，你能挡住悠悠众口吗？每个人的素质也是不一样的，尤其是生活不幸福的人，他们就喜欢通过八卦别人的不幸，以此比较来获得幸福感。你刚才冲进去，情急之下一定会生冲突，倒不是咱怕生冲突，只不过你冲进去后大家以后见面不仅尴尬，更是给他们增加了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甘蔗嚼久了，也就没滋味了，议论几次也就没人再关注了，别人议论的事都是你在乎的事，你要不在乎了，他们也就没有了继续议论下去的热情了。你现在的任务就像没事人一样，开开心心的，让那些人失望，这次你放她们一马，她们反而更尴尬，也没脸再继续议论了”。赵海鸥的脸上充满了真诚和鼓励。安然紧紧咬住下唇，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眼中的怒火仍是难以平息，停顿了片刻，她对赵海鸥说道：“幸亏你及时拉我，你说的对，每个人都喜欢八卦，只不过这次碰巧被我听到了，听不到的不知道有多少呢，还不知道有什么样的版本呢，我可能也是太敏感太焦虑了，嘴长在人家脸上愿意说什么就说去吧”，“这么想不就对啦，走，咱们吃饭去，一切的诋毁都是另一种形式的崇拜”赵海鸥拉着安然的手，两人笑着向食堂走去。安然在心里默默地劝自己：这样的素质低下的人就能让自己的情绪失控，自己得无能到什么程度了？如果任何人都能理解自己，自己得普通到什么程度了？一定好好生活这个世界上。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人想看到别人的不幸福，以此来获得心理上的平衡。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感同身受，有的只是冷暖自知。面对别人的恶意，消沉抱怨甚至崩溃有什么用呢？自己当下要的做的就是让自己的内心足够坚定，这样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影响到自己了。毕竟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是你若不好，便是晴天；你若安好，那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