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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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看得心驰神往时，那间正屋的门打开了。头已经有几丝灰白系了一块围裙的肖红走了出来，看见来人心里不免诧异，面上却丝毫不显，反而快步走上前来抓住了刘玉梅的双手一阵摇晃：“我说今早屋梁上的雀儿一直在叫，原来是贵客盈门啊！却是那阵风把你给吹来了，你可是我请都请不到的人啊！”

  看到肖红老师这么热情，一直把心提到嗓子眼的刘玉梅终于又把心揣回了肚子里，暗自想到那件事情应该不见得那么难办吧？两个人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手拉了手一起进了客厅，又相互谦让一番后分了宾主方才坐下。

  客厅的物事摆放得并不花哨，正中放了一副样式极简的民清式的条案，墙面上挂了一副中堂，是延年益寿鹤松图显得更是庄重。

  看见刘玉梅关注的神情，正在削苹果的肖红解释道：“我们家的老太爷从前是读私塾的，最看重这些东西。文化~大革~命破四旧那会儿没少找地儿收藏这些，这几年太平了又巴巴得找出来挂上。你说好笑不，哈哈……”

  刘玉梅笑着附和了几句，把放在脚边的礼物搁在了茶几上笑道：“你看，我到学校这么久了，一直想来拜望一下肖老师，结果老是被一些杂事给耽误了。这不我才从老家探亲回来，拿了几样家乡的土特产，权当做我给肖老师你拜一个晚年吧！希望你不要介意才好啊！”

  肖红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嘴里却更加客气了。起身把削好的苹果放在刘玉梅的手里，假意嗔怪道：“你真是太客气了，来就来呗，还要分个你我，叫我怎么说你才好呢？”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把话都说得冠冕堂皇客气不已，到最后这个称呼也从刘老师、肖老师变成了玉梅、肖姐。俩人坐在沙上靠得拢拢的，一副亲热至极的样子，单就天南地北的天下事摆谈到今年的天气怎么这个时节了还不见暖，又从女人的服饰说到学校里的诸多事。

  林林总总说了一堆，只是客人不说明来意，主人也绝不主动相询的架势，一连笑谈了一个多小时都还没有说到点子上，“不知道余老师在家吗？我想找他问一点事情。”到了最后，面对着对面这位笑意晏晏人儿，嘴里实在找不出的谈资来了的刘玉梅心里不免有些着急起来，有些期期艾艾开口地问道。

  肖红心头一笑，演了半天戏骨终于出来了，这才是这位今天到这里来的目的吧，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呐！心里颇为腻味，可面上的笑容越和煦了。“哎呀！真是不巧啊，你看这马上就要开学了，我们家老余今年又是带的毕业班，昨晚备课熬夜弄到十二点多，到现在还没有起来呢！他的脾气别扭，要是没有睡醒的话铁定会一顿臭脾气。”

  说到这里，肖红望了一眼先前满脸期待这会儿变得有些垂头沮丧神情的刘玉梅，貌似过意不去的模样笑着问道：“要不，我去把他叫醒？”

  说完拍了拍手作势要起身，刘玉梅连忙拉住了肖红的胳膊，强笑道：“是我先前没有打招呼，耽误了余老师的休息。可成我的罪过了不是，千万别介……”此时她心中有些懊恼，应该下午再来才对，一大早就来堵门没想到人家还在睡觉，为了心里头这点事情特特去把人家叫醒，嘴里不说什么心里肯定会嗤笑自己小题大做。

  俩人正在推让，客厅的棉门帘被掀开了，一个四十七八岁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的男人迈了进来。刘玉梅心头一喜，情知这位肯定就是这家的男主人了，忙站起身来打招呼。

  肖红心里不免有些恼怒，怎么早不来晚不来人就要走了你就来了。尽管在大打肚皮官司，她还是一步走上前去拉住了丈夫的衣服，笑着介绍道：“正准备去叫你呢！这位是我一个办公室的刘玉梅老师，一大早专门来找你有事的！”

  肖红说话的时候特别在专门两个字上头加重了语气，刘玉梅脸一红，心知别人怕是早就明白自己醉翁之意不在酒了。沉吟了一会儿，索性开门见山地说出了来意：“余老师，我来是想请问你一件事情，这次给我们初中部一年级一班期末考试语文试卷批改评分的是哪一位老师？”

  余良仁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刘玉梅，摇了摇头道：“试卷全部是密封的，实行的是随机抽卷，一个考室里卷子可能是任何一个老师批改的。况且还有这么多的考室，刘老师你不是专门来给我出难题的吧？”

  刘玉梅踌躇了一会儿，从皮包里取出了两份试卷，看了一眼余良仁夫妇后干脆坦白了来意，“这是我女儿韩丽娜的卷子，这是一班一个叫贺秋秋的女孩子的卷子。基础题我就不说了，这篇作文凭什么这个女孩得了满分，韩丽娜却被扣了整整三分。“

  刘玉梅面目诚恳眼里却隐含讥诮，“我仔细看了两篇文章，除了语句通顺字迹工整之外，实在看不出这篇得了满分的作文写得有多么好。难道今年判卷的老师格外喜欢这类风格，要不然凭什么给她满分？我不明白这个问题，所以想请余老师帮忙找到批改这两篇作文的老师问一个明白！”

  肖红暗吸了一口凉气，虽然她早就料到刘玉梅来意不善，但是没想到她竟然抛出这么一个棘手的问题。要知道今年建南一中正在争取省级重点学校的称号，在这个节骨眼如果出现了什么纰漏，或是传出老师待人不公平的事端，其结果是任何人都负担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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