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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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末尾的信贷科科长唐东不自在地侧了侧身子，他到今天才明白自己真的是不受贺秋秋待见，而不是人家故意拿乔。

  最早总行领导也询问过唐东愿不愿意去浦东区的分行，但是他经过考虑后就婉言拒绝了。看着远处何浅笑晏晏的年轻女郎，唐东心想我一直秉承着老派人固步自封的思想，总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也许真的会错过很多风景。

  第19o章酒疯

  浦东区分行没有设专门的财务部，所以资历最高的贺秋秋就是实际上的负责人。从另一种意义上说，这实际上是一种职位上的变相提升。

  尽管会上和会后说什么话的都有，但是贺秋秋知道浦东会是上海市展最快的一个地区。现在的条件虽然艰苦一些，但是几年后自己就可以算作分行的元老了。对于个人的职业规划来说，这其实是一个难得的锻炼机会。

  聚餐过后的年轻女郎看似清醒实际上已经有些醉了，但是心里着实高兴，于是没有提前通知周里，看着时间还早又仗着有两分酒意，专门转了几路公交车前往第二附属医院预备亲自向爱人报告这个好消息。

  虽然不是第一次到这个地方来，但是贺秋秋还是被附属医院的人来人往震惊了。时间应该已经很晚了，乍眼望去好像每一层楼都有无数个人头攒动，缴费和拿药的窗口前依旧排着老长的队伍，像菜市场一样热闹嘈杂，一点也看不出医院的肃穆和安静。

  贺秋秋甩了一下脑袋清醒了一下，记起周里平日的办公室应该在五楼。

  等电梯的人太多了，贺秋秋这时候没那个耐性，就顺着楼梯往上爬。没想到运气这么好，一出楼梯口就看见那人站在病房门口正跟几个人说话。

  大概是刚从手术室出来，周里淡蓝色的手术服外只套着一件单薄的白大褂。医院里开了暖气其实并不怎么冷，贺秋秋就双手抱臂靠着拐角的廊柱，目眩神迷地望着腰身挺的青年。

  戴着无框眼镜的青年英俊得令人心悸，此时却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报告低声道：“……一般情况下胆囊结石不需要急于手术治疗，孕妇可以等宝宝生完后再手术。但如果是嵌顿于胆囊颈部剧烈疼痛者，就必须先考虑手术了。”

  患者的家属们有些躁动，彼此交头接耳却一时半会拿不定主意。

  想来是见多了这种情况，周里按下心中不耐继续解释道：“更何况从病历上看，孕妇两年前得过急性坏死型胰腺炎，看起来也是胆结石引起的。照这个情况展下去，即便是没有其他情况出现，在正常生产时也会出现胆梗阻，到时候大人和小孩一样很危险。”

  对面一个三十几岁衣衫稍显破旧的男子听到这里后脸上的神情变了几下，最后哭丧着脸道：“麻烦医生一定要救救我老婆，我们那儿的医院根本就不敢接收她，费了老大的劲儿才从老家赶到这里来。”

  想是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男人胡乱地抠了一下自己的头道：“她肚里的这个孩子更是金贵，我们已经生了两个丫头了，好不容易才怀上这胎。村里上年纪的人都说这回她怀的肯定是个男娃，千万不能给胡乱做掉了。”

  周里正准备说什么时，却不妨旁边一个身材粗壮的老年妇女不分青红皂白的一头撞过来，大声哭嚎道：“你这个医生真是黑了良心，就是看不惯咱们老徐家有个独根。告诉你，我儿媳妇要是在你手里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拉了你一起去跳河！”

  周里没有防备之下被这个老年妇女撞了个趔趄，看见那个老太太又冲过来时就随手挡了一下。不想那女人顺势一歪倒在地上，嘴里连连惨叫道：“医生打人了，不但不救人，还敢伸手打我们这些穷苦的农村人。”

  老太太的儿子一愣神，结果就看见自家老娘连连给自己递眼色。

  他心领神会之下也一下子跳起老高，上前一步一把掰着周里的手腕大骂道：“告诉你，我老婆现在就躺在你们医院里，治也得治，不治也得治。她跟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这些当医生的全部都得给我下大狱……”

  事出突然，谁也没料想到会出现这种状况。周里眼镜下的眼神闪过一道寒光，正准备有所行动时，就见一道人影飞快地扑过来。

  那女郎穿着一件青蓝色的呢料大衣，颈上系着一条颜色鲜艳的羊毛围巾，像颗出膛的炮弹一样重重撞向农村男人的后背。

  还没等别人反应过来时她手里就连拍带打，嘴上还不住地骂道：“你还是个人吗，你老婆在里面躺着生死未知，你却在这里计较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连手术都不让人家做，她要是死了你负得起责任吗？还有你知道外科医生的手多金贵吗，你竟然敢硬掰着他的右手腕不放？”

  在场的护士及一干病人家属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这场混乱。谁都不知这个看起来白净斯文的女孩子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又为什么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双手爆锤这个农村男人？

  那个农村男人今天本来就是想当一回不要脸的医闹，却没想到被人从背后狠狠撞倒在地上。一口气没有吐出来时，后背又被人毫不留情的一顿激烈重捶。他趴在地上连身子都翻不了还直翻白眼儿，心想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先前在一边做乔张做致的老太太见阵仗不对，一溜烟爬起来远远站着跳脚骂道：“哪儿来的女神经病多管闲事，我儿媳妇肚子里怀的是我们老徐家的独根，这时候要是听这个医生的话做什么胆囊切除手术，那我孙子岂不是一并切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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