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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6章 回家（第1页）

眼看着赵祯就要被王德用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夸赞之词冲击得晕头转向、找不着北，并顺理成章地答应赏赐给他两匹骏马时，王曾知道自己不能再坐视不理了。

此时此刻，王德用身为堂堂枢密使，位高权重，旁人轻易不敢上前劝阻。环顾四周，能在这种场合插话的，除了皇帝赵祯本人，便只有皇后以及包括王曾在内的三位相公了。

然而，在这样的情形下，怎能让尊贵的曹皇后充当那个唱黑脸的角色呢？况且以他目前的地位，也不适宜随心所欲地表意见。再看看另外两人，吕夷简脸色阴沉得像铁块一样，而李迪则一副漠不关心、置身事外的模样，显然都没有打算介入此事。

于公于私，王曾都觉得自己必须挺身而出。毕竟，这些战马和牛羊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贵资源啊！如果善加利用，将会产生巨大的影响。

更何况，这些东西是由郝仁带回朝廷的，无论最终分配给谁，都会欠下郝仁一份大人情。因此，如何合理调配这些物资显得至关重要，这也是吕夷简不愿插手其中的缘由所在——他可绝不希望看到有利于郝仁的局面出现。

更何况如今王德用已经开了口，无论是谁站出来拒绝，都会有一种得罪对方的感觉。因此，吕夷简和李迪都保持沉默，谁也不愿意去当这个坏人。然而，王曾却并不想打开这个口子。其实，并不是因为他对王德用有任何不满或意见；恰恰相反，他们两人之间的私人交情相当不错。

王曾之所以要站出来阻止赵祯如此慷慨大方的行为，并不是仅仅在意眼前这区区两匹战马。而是考虑到如此众多的战马，必然会引起许多人的觊觎之心。如果赵祯现在开了这样一个先例，那么恐怕后续就难以收场了。毕竟，在这繁华热闹的汴京城里，能够与官家扯上关系、地位显赫之人不在少数。今天给了王德用，那明天要是其他人也来讨要该如何应对呢？

别人也许不会轻易开口，但王曾绝不能坐视不管。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高声说道“且慢！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啊！”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坚定的决心，让在场众人不禁为之侧目。

看到王德用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众人也不禁心生疑惑。毕竟他已是如此高龄，作为枢密使，竟然能放下自己的颜面，只为求得那两匹良驹。眼看着就要说服官家改变主意了，但就在关键时刻，却被人硬生生地打断。

王德用心有不甘地转过头去，现原来是王曾。尽管心中颇为不悦，但考虑到对方的地位，他还是忍住没有作，只是默默地将不满藏于心底。此时此刻，整个场面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氛围之中，令人感到无比尴尬。

吕夷简和李迪则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的脸上纷纷流露出一种看好戏的神情。似乎对接下来生的事情充满期待，而赵祯原本高昂的兴致也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戛然而止。他惊愕地望着王曾，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困惑与不解。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王曾身上，仿佛他成为了全场瞩目的焦点。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不能给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恐怕很难平息众人的质疑。毕竟赏赐两匹战马给任何人，对于官家来说只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一句话罢了。然而，王曾此举确实显得有些唐突，让现场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和尴尬。

一时间，整个场地悄然无声，众人皆屏息以待，静静地等待着王曾会说出怎样的理由来化解这场僵局。

就在这令人感到无比尴尬的时刻，曹皇后站起身来，用她那轻柔而坚定的声音打破了僵局。在场的众人皆为男子，唯有她这位女性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有些话语由她说出口反而更容易产生良好的效果。

只见曹皇后面带微笑，语气委婉地说道“官家啊，王相公如此言语，想必自有其深意所在。毕竟眼前这么多的战马和牛羊，无疑是一笔相当可观且珍贵异常的物资呢！

对于咱们朝廷而言，若能善加利用，单就这些骏马而言，便足以组建成一支威猛雄壮、锐不可当的骑兵队伍啦！这对于我大宋来说，实在是难得一遇之幸事呀！

依臣妾之见，王相公定是深思熟虑后才决定插话打断的。既然如此，何不听听他究竟有何高见？凡事还是从长计议更为妥当些。

况且，郝仁和众将士们历经千辛万苦方才凯旋而归，一路奔波劳累不堪，此刻也急需好生歇息调养一番。至于这些事务嘛，可以稍缓一步再做详谈，您觉得如何呢？”

话音刚落，全场一片静默，但紧接着便是阵阵点头赞许声四起。

曹皇后这番言辞既顾全了大局又体察了实情，使得原本紧张的气氛渐渐松弛下来。

王德用的脸色逐渐变得温和起来，但心中仍有一丝不悦。实际上，这并无大碍，即便王曾的言辞不当，作为当朝宰相，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值得深思熟虑。

然而，当着众人之面被如此顶撞，着实让人难以自处。好在曹皇后及时出面圆场，给了王德用一个顺势而下的机会。此刻，他悄然擦去额头渗出的细汗，心中暗自庆幸若不是曹皇后挺身而出，恐怕这场争执将难以收场。

原本，王曾还盘算着待事后寻个时机，当面向王德用赔礼道歉，以求缓和彼此间紧张的关系。岂料，此番竟是曹皇后替自己解了困局，他不禁心生感激，朝着曹皇后投去一瞥，微微躬身作揖，表示谢意后，方才重新站起身来。

尽管眼下的尴尬局面得以缓解，但该说的话依然得说清楚。毕竟此事关乎国家军事要务，容不得半点马虎。无论是对王德用、官家，亦或是在场的其他大臣，都必须阐明其中利害关系，以免引不必要的麻烦和误解。

当即，王曾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他那锐利的目光迅扫视着周围的每一个人。然后，他恭恭敬敬地向官家、皇后以及王枢密使行礼，并语气诚恳地说道“官家、皇后、王枢密使大人，请恕微臣冒昧。我深知自己突然插话有些不妥，但此事关系到国家安危与军事大局，实在不能掉以轻心啊！

如今，咱们的将士们正在前线奋勇杀敌，历经千辛万苦才取得胜利而归。此刻，我们先应当关心的是如何妥善安排这些英勇无畏的战士们，让他们能够尽快得到休息。毕竟，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后，他们又长途跋涉赶回京城，想必早已筋疲力尽、疲惫不堪了。

因此，当前最紧迫的任务就是让将士们好好休整一番。而关于这些战马和牛羊的处理问题，则需要我们从长计议。待日后众人共同商议出一个周全妥当的方案之后，再做定夺也不迟。考虑到以上种种因素，微臣迫不得已才斗胆进言，还望官家多多包涵！微臣对朝廷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话音刚落，在场的众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似乎王曾所言颇有道理，此时此刻的确并非讨论这些事务的最佳时机。就连王德用也不禁站出来，表示歉意。

“王相公说得极是，都是在下的错，看到这匹战马便挪不开步子了，实在是太喜爱它了，竟然忘记了此刻身在何处，还请官家恕罪。都是因为俺这个大老粗，从军多年，一见到如此神骏的战马，就忍不住心动了。真是不好意思，让官家和各位同僚看笑话了。都怪郝仁啊，你带回来这么多好马，岂不是引诱俺老王犯错嘛！下次可不许再这样咯，要么……下次干脆多弄些马来，多得让俺老王也能分到一匹才好呢，嘿嘿！”

他这一番话说得故作憨态可掬、幽默风趣，原本紧绷着的气氛瞬间变得欢快了许多。在场众人无不对王德用心生敬佩之情，觉得此人能屈能伸，而且还善于找机会给大家一个下坡路走，真是令人自叹弗如啊！转眼间，现场氛围再度变得轻松愉快起来，众人纷纷哄堂大笑。

赵祯微微一笑，然后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既然王相公如此所言，那此事确应从长计议。王相公忠心为国，所提出之方案实乃老成持重之良策。那么眼下便暂且将这些战马收拢妥当，待众人商议之后再行决断如何安置。众将士一路奔波劳顿甚苦，安排好营地，令其好生歇息一番。至于郝仁你嘛，念及你此番行程艰辛，现特准你归家休憩一晚。明日辰时将举行大朝会，届时有关你们此次之行的诸般事宜皆会逐一商讨，也不必急于一时！”

言罢，郝仁心中不禁喜出望外，自己苦苦等待的正是赵祯的这番话语。他着实担忧赵祯会强留自己于宫中，此刻听闻此言，只恨不得立刻插翅飞回家中。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需要先把手头上的事情交接一下，毕竟士兵们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身心俱疲，需要好好休息调整一番。于是，郝仁下令让士兵们前往大营安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