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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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孤舰（第1页）

六艘帝国军舰来势汹汹，由于数量上的优势，敌方在战术上的选择也比海精灵一方要多，无论是打接舷战拼兵力，还是用远程武器对射以火力密度进行较量，都处于优势。而海精灵能拿得出手的只有他们对船只的操纵技术与船舰的机动力上。

可是好像上天有意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一般，这时瞭望台上传来喊话：“船长，旗舰来信号，命令我们主动与敌人交战。”

塔尔勃特听见这个跟叫流浪者号去送死没两样的命令，平静地对旁边的旗号兵吩咐道：“去升旗回复旗舰，我舰收到并遵从命令。”

以一对六啊，有胜算么，当逃兵的话，会被执行战场纪律么……同样听见命令的维多克别过脸看了看船舷，估算着自己跳海回到岸上的可能性，胸腔随着呼吸的加深而剧烈起伏，十指握成拳头再松开，接着又握成拳头……

注意到他这点小变化的梅丽丝凑过来小声问道：“先生，您不舒服吗？”

“没，只是担心我们能不能赢。”

萝莉护卫不加思索就报以信心满满的回答：“有先生您在，也有船长大人在，还有女神眷顾我们，一定会赢的。”

维多克闻言一窒，苦笑着拍拍自己的脑袋，也不知道到底是笑梅丽丝对自己的盲目信任，还自己连当逃兵都不敢的怯弱。随后他踏前一步，对老船长问道：“大人，请问需要做什么？”

塔尔勃特轻描淡写地告诉他：“尽一个施法者的本职，以及在我倒下时接替。”随后压低着声音道：“要是流浪者号不幸战沉，你要保护泽娜回到镇南港。”

“因为她是……”由于旁边还有梅丽丝和旗号兵等人，维多克点到即止地回应一句，他相信以塔尔勃特的智慧一定能猜到没说出口的后半句。

老船长微微一怔，反问道：“你知道了？”

“在柯蒂将军接见我们的那天晚上知道的。”

“既然你知道了，那么我就安心了。”

“大人，请不要像交待身后事那样好么。”听着这番宛如遗言般的话语，维多克一脑门黑线。

“但是海军操典上就是这样安排的啊。”

无言以对的维多克干脆不跟老船长尬聊下去，转头告诉梅丽丝：“帮我去拿一把军用弩和相应的弹药来，你也准备一些远程武器。”

“明白了，先生！”萝莉护卫螓一点，随即顺着楼梯飞奔下去。

没过一会，一阵马刺与钢靴的碰撞声由楼梯延伸至舰桥上，一位全副武装的6战骑士跑了上来，对着老船长叩胸一礼：“船长大人，6战队中队长杉尼向您报到，全队一百二十人已准备就绪，请下达命令。”

老船长吩咐道：“很好，中队长，让你的人暂时在甲板待命，用弓箭打击敌人，一旦需要接舷跳帮的时候也需要你们冲上敌舰。”

骑士又施一礼，然后踩着咚咚地脚步声下去了。

塔尔勃特对维多克拍了拍船舵：“年轻人，接替我一下，我有话想对大家说。”

维多克从善如流地接透船舵，和梅丽丝一起注视着老船长走到桥舰的栏杆前，接着意识到要生什么的水手长维克塔大声吆喝：“小的们，闭嘴停手，老大要讲话了！”

所有人顿时遵从了水手长的命令，放手下中的活转过头注视着流浪者号上的最高指挥官。而塔尔勃特亦宛如一位昂然挺立的君王那般俯视着他的部属，他用手按住领口的宝石纽扣，激活了存储在里面的扩音术，严肃地道：“各位同胞，从现在开始，我们要掉转船头与敌人交战并掩护旗舰的撤离，敌人船只的数量是我们的六倍，旗舰是一艘比我们的护卫舰还要大的驱逐舰级战舰。”

听到经过扩音术放大后的船长声音，甲板上的珊瑚王国军人却没有一个露出畏惧的表情，反倒像是期待已久的节日祭典要开幕一样满怀期待。

“但是，没有什么好怕的，从来没有一个种族可以在海面上，在船舰对抗的战斗中，不付出惨重代价就能获胜的，从来没有！在我们舍命掩护下得以幸存的同胞会传唱我们的故事，王国的孩子们会铭记我们今天的牺牲，如果幸得女神保佑和各位戮力同心，打出一场漂亮的胜仗，那么我们的威名将流芳百世！”

“天佑吾王！”“王国万岁！”

沸腾的欢呼乘上夜风，汇入大海，最终消失在滚滚波涛之中。

“全体准备战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谁敢磨磨蹭蹭的，老子一脚踹他到海里去自个游回镇南港！”负责监督工作的水手长维多克手持“船长的女儿”九尾鞭一声怒呵，船员们干活的度又加快一些。

防止人员摔落受伤的横网在头顶拉开，控制风帆转动的帆桁用锁链加固，吊床与多余的帆被浸湿并挂到船舷外侧，为船舰增加一些抵御火焰攻击的能力，撤走分隔船舱的活动隔板方便战时的人员走动，在甲板上撒满沾了水的沙子防止打滑……

老船长见战斗准备的工作一完成，便一声令下：“船舰掉头！”

维克塔随即吆喝道：“让帆转起来，你们的屁股也动起来！”属于甲板员的船员迅将桁握紧、拖拽，借此带动着帆桁实现船帆的转向。（注）

老船长又命令道：“下风舵。”

“遵命！”维多克调整船舵让船艉的橹桨摆动起来。毕竟只靠操作船舵或转动船帆都是无法使船舰转动的，只有两者如同一个生物的两条腿一样彼此协调一致，行走——转向才有实现的可能。

流浪者号的船艏顿时猛地扎入强风之中，掀起了大片海浪与无数泡沫。

“把主帆的下端索和帆脚索松开……趁现在，转动主帆，每个拽着缆绳的无毛海猿都给老子用力拉！拉！”在水手长的指挥下，甲板员来回操纵着帆桁，使流浪者号在海面上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己方的旗舰也在落后于流浪者号一百米左右的距离上跟着转向。

塔尔勃特满意地欣赏完手下们以最短的时间、最小的半径就造的完美转向后，又下达了新命令：“正舵，直线前进，目标是尤达帝国的舰队！”

“正舵！”维多克复唱一遍老船长的命令，将船舵拨回中间。进入迎风行驶状态的流浪者号如同在离弦的羽箭直奔向敌方舰队——既然战斗无可避免，干脆趁自己仍处于上风处时，全冲向敌人并打乱他们的部署，行个先下手为强。

流浪者号的行动果然出乎尤达帝国舰队的预料，其中两艘桨帆单桅船和那艘护卫舰马上调整方向，无惧逆风而行的劣势，迎着流浪者号起冲锋，而它们的旗舰与另外两艘桨帆单桅船仍沿着原有的航线行驶了一段时间，才开始转向。这个小小的细节令帝国舰队出现了轻微的脱节，分成了两个数量均等的小船队

老船长回到船舵这边，“好了，年轻人，该还给我了。”

“您请。”维多克果断“退位让贤”，比起在海龟岛那时自己不得不站出来当高个子，还是让塔尔勃特来顶住天空更好——他才不认为上辈子玩五年魔法战雷的游戏经验，再加这辈子只读过海军成班的自己，比得上老船长这样在海上漂的时间比自己的人生还长的老海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