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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新帝大选（第1页）

按照本朝的规定，凡是新皇登基的第一年，在孝期过后便要举行大小选，之后每三年一次大选，一年一次小选。所谓大选便是从民间选出家世清白、品貌端庄的良家子，为的是充实后宫，延绵子嗣。而小选则是从官员家里择选出适龄女子进宫伴驾，更多的是为了加强皇室与大臣的联系，从而巩固皇权。

如今孝期已过，大小选也进行到了最后一轮，一如往常大小选一般，官家女与良家子分成两队进宫，向不同方向而行。

官家女是需要参与殿选的，其中出挑的有机会成为皇上的妃嫔，抑或是被指给皇子、皇孙、宗亲们做妻妾，没有得到安排的也会赏赐一套嫁妆头面送回本家自行婚嫁。

而那数百名良家子就没有这样的优待了，她们进宫后不必面见皇上，会有负责这块的宫人去对她们进行审核从而决定去留，留下来的人便有了“家人子”的身份，说白了，就是尚没有位份的备选人。她们先在掖庭住下学规矩，几日后再由画师将她们的画像画好送去给皇后和太后观选，选出容貌最出色的推荐给皇上侍寝，只有侍寝了才算是皇上的女人，次日便会有新的身份，在此之前她们都需要去少府管辖的织室做织布绣花和给各宫主子做衣服的活，拿着微薄的月例，甚至还要忍受一些资历较老的宫女的欺负。

这次选上来的官家女一共有二十位，其中最惹人注目的当属一品大鸿胪之女苏婉翎。

苏婉翎的母亲是江南人，她的长相也随了她母亲，三分温婉，七分娇媚，齿如瓠犀，眉眼如画，肤白如凝脂，腰柔似扶风。除了这艳压群芳的美貌，更值得一提的是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光是这点就可以被称一句才女，可以说，论才貌，论家世，她都是这万花丛中的第一支，便是放进后宫也够看的。

殿选开始前，太后在长乐宫见了皇上，她与皇上说起了许多自己还是姑娘时的往事，话语间总是提及一个人——“盛芷兰”，这人正是苏婉翎的母亲。

皇上：“母后是想说苏小姐？”

太后：“你如今是皇上，后宫里总是要进人的，不如就让她进宫来，好歹也是有这么一层关系在，权当是陪伴哀家了。”

皇上：“她父亲是一品大鸿胪，朕本也是要选她的，只是新入宫的妃嫔位份不宜越过原先府里的老人，朕打算先封她为正五品才人，母后既看重她，给个从四品良人也是可以的。”

太后：“依哀家看封为美人也未尝不可。”

皇上：“美人还是有些高了，侍寝后按例都会再晋封一级，若进宫就是美人，侍寝后便是婕妤了。”

太后见皇上一脸为难的样子将话收回：“哀家就这么一说，后宫与前朝紧密相关，这些你自然比哀家更有考量，罢了罢了，位份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哀家可不管这些，哀家只等着含饴弄孙！”

皇上：“合欢如今还小呢，过两年再有孕更好些。”

太后一愣：“陛下这是怎么了，哀家可曾提过合美人了？”

皇上脸一红，拱手道：“母后，殿选快开始了，我们先去前殿吧！”

太后白了一眼皇上：“哀家不去了，你去吧，哀家要喝口水顺顺，老刘家代代出情种看来是真的！”

皇上：“母后，那儿臣先告退！”

太后按着太阳穴，开始为这儿子焦心起来，见皇上走远后叹了口气，对身边的茂嬷嬷道：“你说，圣儿不会像他父亲吧？”

茂嬷嬷：“奴婢看，咱们皇上只是深情，什么人该放在什么位置，心里却如明镜似的，合美人看起来也不像是阳夫人那样的人，太后您不必太忧心了！”

太后：“哀家不得不忧心呐，阳夫人从前也是那样的温柔谦恭，到头来不还是……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后宫争斗是哪朝哪代都避免不了的，只要她们不闹得太出格，哀家也不愿插手他们的事。”

茂嬷嬷：“这就对了，您啊，都已经贵为太后了，就享清福吧！”

太后：“哀家只希望苏婉翎那孩子进宫后能得皇上喜欢，她我倒是很放心的。”

茂嬷嬷：“当年盛小姐与您在闺中多要好啊，这下子若能亲上加亲自然是极好的！”

太后闻言也满意地点着头，不觉露出一脸满是期望的笑容。

建章宫内，随着编钟敲响，鼓瑟齐鸣，官家女们于大殿门外取下轻纱帷帽交由宫人，随后有序入殿，先一齐参拜过皇上皇后，在宫人介绍后依次向皇上行礼，等待皇上考察。

宫人高声道：“一品大鸿胪之女苏婉翎，年十五！”

苏婉翎于殿前俯叩拜：“臣女苏婉翎参见皇上皇后，愿皇上皇后万福万安！”

皇上：“平身，朕听闻你精通音律，书画更是绝绝？”

苏婉翎再次行礼道：“臣女虽爱好广泛，但不敢言精通。”

皇后：“你且选一样展示来。”

苏婉翎：“臣女愿抚一《凤求凰》，祝皇上皇后凤凰于飞，恩爱绵长。”

皇后闻言笑着看了一眼皇上，对苏婉翎道：“可以。”

皇上颔，宫人搬来古琴，苏婉翎纤纤玉指将将触到琴弦便知这琴的音色极好，于是更加自信从容地弹奏起来。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一曲结束，众人都被这琴声里绵长的情意所感动，唯有皇上面上不见柔软，大殿内久久静寂，都在等待着帝王的评价，只听皇上道：“当初，司马相如就是凭借这曲《凤求凰》打动了卓文君，世人既惊叹于他们才子佳人的惊才绝绝，又艳羡他二人的佳话美谈，只可惜在朕看来，真正的一往情深却不是这样的。”

苏婉翎柔柔道：“回皇上，虽然司马相如终究还是负了卓文君，但世间女子却又无不羡慕卓文君，因为对大多数女子来说，能有一段与心悦之人相知相守的经历已是奢求了。”

皇后：“深宫之中，懂得知足也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