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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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万象奔腾（第1页）

阿蔓辞别了姜维，几人又沿着来时的路往南走。一路上阿蔓对姒无痕的家世、遭遇刨根问底，姒无痕便将兄弟两人作为大禹后人守护相柳封印的事情说了。阿蔓禁不住问道：“姒大哥，你们为何要一直坚守，如此千年，岂不寂寞？”姒无痕微微一笑，道：“我们原本是大禹的后人，这就是我们家族的使命。天下芸芸苍生，我们不去守护，又能由何人来守护？”

一向沉默寡言的林如织道：“我们深感两位公子的高义，因此追随左右，多年不问世事。直到出现变故，我们才出来想法子，没想到当今世上，竟又群雄割据，诸侯纷争。没想到我们也卷入了这世间的纷繁争斗！”

阿蔓道：“慕容姑姑曾说，天下纷争，没有人能置身事外，我们就是致力于结束这乱世。都怪我以前太贪玩了，没有学好本领，好多事情也不能帮上忙，唉！”

火阑珊安慰道：“妹子，你已经很不错了，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哪里会上阵杀敌？见你临阵不乱，真是颇有大将军之风。”

原本阿蔓觉得火阑珊脾气暴躁，跟冷月的拒人千里之外是两个极端，此时听她夸奖自己，心中也跟她亲近了不少。阿蔓以商量的口吻问火阑珊：“我有一件事，阑珊姐姐，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我？”

火阑珊脸色微微一沉：“你是说冷月的事？我虽然武功不如她，可我就是不服，即便是我打不过她，也休想让我向她低头！”

阿蔓道：“我没有让你原谅她，只是如果见了面，不要一言不合就动手，我们先把事情弄清楚，好吗？”

火阑珊虽然脾气火爆，其实对阿蔓这个小妹妹倒是有些好感，她轻轻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说话之间，时间也自过得快了。几人跋山涉水，已离开汉中甚远。

阿蔓问姒无痕：“当时从古蜀遗迹离开，只知道冷月往南而去，但是天高地阔，我们又要去何处寻她？”

姒无痕微微一笑：“我已差风萧寒探明古蜀部落的大体方位，只要往西南而行，想必离目的地不会太远。”

阿蔓没想到姒无痕早已将这一切盘算好，不过又想，以冷月武功之高，这些时日早已去得远了。风萧寒之前受伤不轻，若是能在短时间内查明这一切，倒是殊为不易。风萧寒既然如此说，或许真的已经有了些眉目。

阿蔓记挂着慕容雪霏的安危，恨不得早一点能够寻找到救治她的方法，但是事情往往欲则不达。当时南中之地虽然已经纳入了蜀汉的控制范围，但很多地方尚未开，属于蛮荒之地，加之时常有蛮族叛乱，更有野兽毒虫出没，所以比之益州，南中是大大不如了。

夜晚，天空阴云密布，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连成一串，从天空中倾泻而下。林如织和火阑珊护着姒无痕到山洞中避雨，头顶雷声如霹雳，震得大地也微微颤抖，山洞里回声激荡，声音更是比平常大了许多。阿蔓虽说平日里古灵精怪，此时却有些害怕，双手捂住耳朵。火阑珊见了，哈哈笑道：“小姑娘，没想到打雷也能把你吓成这样，快来姐姐这里。”一边说着，一边用胳膊搂住阿蔓微微颤抖的肩膀。

阿蔓强做镇定，道：“人家才不怕，只是雷声太吵了，睡不着觉。”

火阑珊反问：“那你为什么抖？”

阿蔓犹自掩饰：“我的衣服淋了雨，冷得很，等衣服烘干了就好了。”

林如织此时已升起了一堆篝火，四人围坐周围取暖。阿蔓想到一事，趁机转移话题，对姒无痕道：“你当真一点武功也不会？”

姒无痕点了点头：“我们兄弟两人，我自幼体弱多病，所以习文，我哥哥喜欢舞枪弄棒，所以习武。”

阿蔓调皮一笑：“所以你雇了这么多人保护你。”

林如织解释道：“我们跟随公子，不是为了钱财，只是为了完成家族的使命，只要有需要，哪怕赴汤蹈火，亦是无惧无畏。”

姒无痕心中感激：“多亏了他们几个，要不这兵荒马乱，我自己怕是也难以走到今天。”

火阑珊是性格直爽的女汉子，说话自也直来直往，道：“你们就别说这些肉麻的话了，公子要去哪里，我们就随着公子去哪里，公子要做什么，我们就随着公子做什么。”

正说话间，外面又是轰隆声响，阿蔓心中害怕，火阑珊觉得既有趣又怜惜。林如织突然惊觉道：“不对，这声音不是打雷声，雷声应该是从天上传来，而这声音却是来自地下。”说罢，他俯下身去，耳朵贴向地面，倾听远方的声音。

“这是大象群奔跑的声音！”姒无痕也感到了其中的异常，这是大型野兽奔跑的声音，而在南中有如此体型的动物，唯有大象。雨天大象奔跑，这极是不寻常，如果不是收到了极大的惊吓，就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这时一个女子惊呼的声音从山洞外传来：“你为什么要穷追不舍？我都说了，不是我干的，你却偏偏不信。”

大象的脚步渐渐停了下来，似乎就在离洞口不远的地方。在大象声音消失的同时，一个男子浑厚的声音道：“你说不是就不是，当我是傻子吗？”

那女子道：“难道不是吗？放着真正的凶手不抓，却来跟我纠缠不清。”

那男子似乎气极，跺着脚道：“你这丫头，看来不给你点苦头吃，你是不会说实话。”话音甫落，只听得大象震天动地的声音又起，被指挥着朝山洞方向逼来。

“不好，快去救人！”说话间，姒无痕已出了山洞，火阑珊和林如织怕有危险，也快步跟上，阿蔓犹豫了片刻，鼓起勇气一起出来。

外面的雨已然小了，不像方才那般倾盆而下，此时细如银线，密密地斜织着。洞口站着一个少女，约莫十七八岁年纪，比阿蔓还要大一些。这时听到后面有动静，转头来看，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望着身后的四个人，她的名字，叫作陈凝烟。

而与她争吵的那男子叫作曲衡，戴着斗笠，身穿蓑衣，在雨中早已等得不耐烦，指挥象群不断逼近，看样子，是要把陈凝烟逼上绝境。

阿蔓看不下去，质问道：“你以强凌弱，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本就是一山野之人，要争什么英雄好汉？但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个道理，就算是英雄好汉，也不能破坏吧？”曲衡愤愤地道。

这倒是把阿蔓问住了，她不知道两人之间生了什么事，但是不能眼看着陈凝烟受欺负，继续辩驳道：“我看你活得好好的，这位姑娘肯定不可能杀人了，难道是欠你债了？我们这位公子可不缺钱，有多少让他帮着偿还就好了。”说着阿蔓望向姒无痕。

姒无痕一脸无奈，虽然若真遇到这种情况，自己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但是阿蔓这么一说，倒是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火阑珊此时护主，有意要戏弄一下这个狡黠而又俏皮的小棍，于是指着阿蔓道：“我们公子忘了带钱，这个妹子自愿用自己抵做债钱，你就放了那位姑娘吧。”

阿蔓一听，樱桃小嘴气鼓鼓的，更显几点娇艳，道：“你们合伙来欺侮我，不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