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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白道:“守着吧,指不定一会儿叫水了呢。”
除去最开始那道刺痛,之后的疼痛感都明显弱些,奚木心里依旧不安,他担心沈意是诓骗他的,他接着又想沈意若诓骗他,他也毫无办法。
他已经是她的人了。
好大一会儿,才见沈意收了针。
接着又从药箱里拿出几个瓶瓶罐罐,和他道:“你运气倒是好,清草膏还剩了点,等下你也好受些。”
奚木看她将瓶中的药粉药膏倒在瓷碟里混合成糊状,遥遥闻着就是十分清苦刺鼻的药味,直到她打开了最后一个白色瓷瓶,一股清新的草木香陡然出现,压住了不少清苦药味。
“好了,难捱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脸别动了啊,我给你上药。”沈意拿着扁木勺往奚木脸上比划。
微凉的药糊涂抹在脸上,偶尔能感受到粗硬的木勺触感,直到药糊上完了,奚木才后知后觉地感到脸上起了些灼热痒意,但很快又有一股清凉之感将之平复。
沈意一边清洗整理自己的诊治用具,一边道:“伤口会有点痒,是正常的,要忍一忍,不要抓挠,明日中午来找我换药……”沈意话语顿住,觉得自己好像说得不大对,他是自己夫郎,不是求诊病人,又改了改:“呃,明天中午我帮你换药。”
沈意把东西收好,打量着奚木脸上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她明显感觉自己刚才清创的手法有进步。
新婚忙了一天,大晚上还治了个病,沈意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道:“行了,咱们睡觉吧,累死了……”
沈意低头去解外衫,奚木见状,神经再度绷紧。当沈意挂了外衫在架子上,回头看见被涂了满脸药糊糊的奚木还没动静,疑惑道:“你睡觉穿衣服睡的?”
奚木身体抖了一下,摇头,轻轻去解衣带,手肘内侧的匕首时刻提醒着自己的存在,奚木怕被沈意看出来,动作慢吞吞的。
沈意却丝毫没注意到,她从衣柜里翻出了一件旧衣裳,垫在内侧的枕头上,“你睡里面吧,晚上隔着这个睡,不然药弄到床上也难收拾。”
奚木似木头人一样被安排好了床位,他脱了外衫鞋袜坐进床内侧,不敢躺下。
沈意刚想把红烛吹了,又想起她爹耳提面命地告诉她,婚房的红烛得亮着才行,最主要是她娘那句,“你要是敢把红烛吹了,就去医馆磨一个月的草药!”
她盯着那对亮通通的红烛像在看什么仇人,很快,她想到了好主意。
奚木虽一言不发,却一直看着她行动,见她把红烛放置墙角还用罩子笼上,屋里顿时暗了下来。
沈意满意地上了床,阖眼就睡了过去。
奚木:“……”
夜色已深,房间里除了呼吸声,一片静谧。
奚木僵硬地躺在床上不敢动弹,只胸膛可见轻微起伏,良久,才慢慢躺下。
他的鼻间是全是脸上药糊的味道,不、也不全是,还有一缕不同于脸上的,淡淡的草药味,并不难闻,甚至还有一点点让人安心。
很久很久过去,奚木才动了动因长时间保持一种姿势而酸痛的脖子,他看到身旁熟睡的沈意。
匕首紧紧地贴着他的身体,那是他安全感的来源。
他睁着眼睛看着因昏暗而模糊的床顶,随着时间过去,光线越来越暗,墙角的烛光跳动了几下,终于燃尽,红蜡流了一地。
与之交替的是窗外的光逐渐亮起。
鸡鸣声伴随着日光,透进房里。
身旁不容忽视的另一人的呼吸声告诉他,他已经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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