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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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传说之一（第1页）

早在挑选下手对象以前，莉娅就已经知道迷雾蝶的局限性了。它可以变化形态，将人笼罩在雾中或者以雾化的形态钻入人的体内，以达到致幻的效果。

换言之，它能够制造幻境让人看到最恐惧的东西。但是与此同时它也存在着缺陷，那就是挑选对象的意志力决定了幻境的真实程度。意志力越坚定的人，他们看到的幻境往往越容易出现破绽。

“也许酒鬼会是个不错的选择……”莉娅想到。

莉娅对周围的环境十分熟悉，排除掉正被密切监视着的收容所附近的区域，莉娅选择了一条人烟稀少但又不至于没人经过的街道。

莉娅悄悄埋伏在街道周围不起眼的地方。莉娅小小一个，随便待在哪个垃圾箱的阴影里就能够将自己隐藏起来，除非特别留心，否则绝对发现不了她的身影。

第一个经过这里的人是个骑着自行车的年轻男人，他看上去身材强壮，莉娅不确定迷雾蝶能否对他起作用。在莉娅犹豫的时候，男人已经飞快的骑远了。

第二个从这里经过的是个年纪很大的老头，他连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这个白头发的老头走路速度倒是够慢，只是莉娅又多了一层担心。她只是想喂饱自己的“小怪物”，但是不想真的把别人吓死。莉娅很怀疑如果真对他下手，对方可能会吓死在幻境当中。

眼睁睁看着两个对象走过去，迷雾蝶在莉娅的脑中不停催促。

“好了，下一个一定！”莉娅信誓旦旦的保证到。

也许是莉娅时来运转，她没有等太长时间，很快就等到了下一个经过这里的人。

“呕——”一个行动迟缓的巨大身影缓缓向莉娅所在的方向走近。那是个喝醉酒的肥胖男人，莉娅偷偷观察对方的时候，他正一手撑着墙，背对着莉娅跪地呕吐。

“好吧，这就是你的第一个口粮了。”莉娅召唤出嗷嗷待哺的迷雾蝶，在放它出去以前对它叮嘱道：“我会多给你找下手对象的，但是一定不要把人吓到无可挽回的局面，知道吗？”

忽闪着翅膀带有银白色亮光的蝴蝶绕着莉娅转了一圈，算是对她的回应。

莉娅看着它慢悠悠地向那个跪着的男人飞去。

菲利普最近过的很不顺利。他先是因为赌博丢了厨师的工作，然后妻子也要跟他离婚，最后他沉迷于酒精带来的快感，为了喝酒他本就不剩多少的存款更是捉襟见肘。

“他妈的！”菲利普仗着酒意在午夜的街道上大喊大叫，丝毫不在乎会不会吵醒别人。

“我不相信还会有什么更倒霉的事会落在我头上，”菲利普愤愤地想：“也许会碰到帮派斗争，那样最好了，大不了一颗子弹而已，正好让我结束这可悲的一辈子……”

在菲利普没意识到的时候，一只蝴蝶翩翩落在了他的肩头。

“咦？”菲利普已经边走边骂好一会儿了，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就是那种惹人厌烦的酒鬼，一般来说自己叫骂了这么长时间早就会有人推开窗户来骂他了。菲利普爱死这种谩骂了，某种层面上，这种回骂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可是今天貌似哪里有些不对劲的地方……菲利普的脑子被酒精吞噬了，他很难转动那麻木的大脑思考些什么问题，这一闪而过的直觉般的预警很快被他抛到了一边。

渐渐的菲利普走着走着却忽然发现街道上不知何时起了大雾，而他自己已经在雾中行走很长时间了。

“该死的，我早就应该到家了。”菲利普脑中忽然冒出的念头吓了他自己一大跳，而一旦这个念头冒了出来，他就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将其忽略了。

他猛地意识到自己今晚回家的路已经耗费了太长的时间。

菲利普用袖子胡乱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停下吧，别自己吓唬自己。”菲利普努力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你不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伙子了，没什么能够吓退你的。”

菲利普想也许是自己喝多了的缘故，酒鬼对于外界的感知总会出现一些偏差，不是吗？

“起雾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菲利普的醉意消散的差不多了，他加快了脚步，希望能够早点回到家里的床上去好好睡一觉。

“呼——呼——”菲利普感觉自己走了好长时间，而周围的景象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除了大雾越来越浓。一开始他还能够依稀看清远处的东西，但是渐渐的除了他面前的一小片地方，他什么都看不见了。

这种感觉让菲利普感觉很恶心——就像宿醉后醒来的那种感觉，它并不猛烈，而是以一种更隐蔽的方式让他感到反胃。

雾的浓度在持续地增加，菲利普开始感觉到恐惧。因为他不知为什么产生了一种恐怖的念头，那就是如果任由雾的浓度继续增加，他最后会不会因为窒息而死。

在今晚以前，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惧怕雾这种东西。而当他身处其中，感受到它一点点渗透进入他肺里那种冰凉的、粘稠的感觉时，菲利普只想尽快逃离。

他这么想着，于是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适得其反的结果——菲利普一跑动起来，他那肥胖的身躯需要的氧气可不少，于是他在短时间内吸入了更多的雾气。

“呕——”菲利普感到极度的恐惧，他感觉堆积在他面前的不像是雾，更像是有人在往他的肺里塞棉花。在紧张的情绪之下，他的胃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一张嘴呕吐了出来。

紧接着，那些蔓延在他身边的雾就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争相恐后地朝着他的嘴里、鼻腔涌去。

“唔——唔——”

站在莉娅的视角去看，可以清晰地看见菲利普的全部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