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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今日傍晚,陛下从彩衣镇而归,他才又跟回陛下门,心道是他们一行人占了人家的地方,薛家小姐既然体弱带病,确实不便折腾,就同意了。
索性梅苑偏僻,独居水榭西南一隅,与圣驾、及各路大人们的住处相隔甚远。
当各路大人们从驿馆搬来听月水榭,被安排在客房最多的竹苑,并各自安顿妥当之时,已是月上中天。
都是养尊处优的上京贵人,少有这般舟车劳顿,个个累的面如菜色。
宣珩允下一道口谕,免了他们请安。
是以,当崔司淮抱一摞奏书、一手提着鹤臂风灯沿半月湖往宣珩允住得君澜苑去,路过梅苑于张辞水撞上时,二人皆是一怔。
“陛下让你们好生歇着啊?”张辞水从一棵刚修剪过的百山祖冷杉下走出,髻上落两片暗绿针叶。
“京中送来的待批奏书,已经压两日了。”崔司淮打量被一片浓密观赏植簇围起得小院,不解问道:“张领不去陛下跟前守着,跑来这偏僻地方作甚?”
张辞水扭头往梅苑看一眼,往崔司淮耳边凑,被崔司淮退开半步避过,他不满得哼了一声,“傍晚时你们过来之前,薛承富找到我,说他家小女身子不好,一直住在这处梅苑静养,我寻思着一个柔弱女子能对陛下有何危险,就答应让薛二小姐继续住在这里。”
“本来这就是人自个儿家嘛。”
崔司淮一听,表情诡异看着他。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怪渗人的。”张辞水瞪他一眼,“方才吧,我是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妥,这心里毛毛的,就过来看看。”
崔司淮拧眉,露出一副大病晚期、无可救药的嫌弃之色。
张辞水被他盯得心上一紧,迅四顾,压低声音问道:“怎么?莫非这薛承富当真有胆量害陛下?”
崔司淮无语提步就走,幽幽道一句:“薛承富能有什么坏心思,不过是想当国丈罢了。”
张辞水一愣,盯着崔司淮离去的一方柔黄烛火怔了许久,才恍然大悟喊一声“坏了”。
他提一口气、足下生风朝崔司淮追过去。
“姓崔的,你走什么,给我出个主意啊。”
崔司淮未驻足,只是眼尾余光往追上来的人影凉凉瞥一眼,露出可怜和同情。
张辞水被这样的眼神瞥一眼,顿时心里不爽,“你还有功夫可怜我,你先可怜可怜你自己吧,陛下可是命你去查治官商勾结、族商垄持一事。”
熟料崔司淮听了并未气恼,反倒是呵呵一笑,“我这不就是去向陛下辞行吗。”
张辞水停下脚步,一脸匪夷所思盯着那人,许久才感慨一声:“嘿,这初生牛犊他还真不怕虎。”
话刚落,原本月明星稀的夜幕骤然一黑,犹如漆墨泼翻,紧接着,隐隐传来一声闷雷。
崔司淮走过长长的白墙玄柱回廊,停在亮灯的屋前。
“有劳崔大监。”
候在门口的崔旺笑着点了点头,转身推门进去。
宣珩允坐在一张黑漆楠木嵌金云纹的平角条桌后边,垂眸认真喂怀里的玉狮子吃肉干,听到有人进来,他并未抬眼。
“陛下,崔少卿在外候着。”
“让他进来。”宣珩允始终未抬头,声音亦没有任何情绪。
崔旺退出去前,又瞧瞧往桌案后看一眼,他奉命一路跟着南巡车队照顾猫殿下,已有半月未见到陛下。
直到今日傍晚,陛下从彩衣镇而归,他才又跟回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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