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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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惜刀神色黯然，竟不知如何开口，许素衣轻轻揽她入怀，柔声道：“小小，对不起，我们也是为你好，你别怪我们。”

式微把满腔泪水强吞下去，抬头看着她，凄然道：“我知道，我不怪你们，可是我还是不相信，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大家顿时沉默下来，看着式微哀伤的容颜，刘小刀欲言又止，满腹话语化成长长叹息，愁绪成结，在眉头心上缠绵不去。沉默许久，尔雅突然冒出一句，“姐姐，你看他们骑马多快活，我们也骑马去吧！”

许素衣一听，急得脸色发白，“你又不知道骑马，不要去！”

尔雅冲走在他身边的陈伯大叫，“陈伯伯，我要骑马，你带我好不好？”

陈伯有心冲淡这气氛，笑嘻嘻地拉住缰绳让马停下，跳下马来接他。秦惜刀没奈何，也停下马车，让尔雅下去。式微玩心顿起，趁他们不注意，飞身而起，稳稳坐到了马上，冲他们回头一笑，“我可先走了！”两腿一踢马腹，催着马疾驰而去。

秦惜刀在后面大叫，“小小，你给我回来！”风中送来她银铃般的笑声，他又好气又好笑，嘟哝道：“这孩子，怎么还这么淘气！”

刘小刀笑吟吟道：“秦兄，你别慌，我去追她回来！”

式微的骑术仍是六年前的水平，很快就被他赶上，式微怕和秦惜刀离开太远，把马慢下来，边走边等大家。

刘小刀也慢下脚步，满脸笑容地问道：“小小，那件事考虑得如何？”

式微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在他马上狠抽了一鞭子，回头打马疾奔，丢下一句话，“白日做梦！”

刘小刀当然追不上式微，等他把马停住追回来，式微已经躲进马车，陈伯正带着尔雅在前面慢慢跑，尔雅还是第一次骑马，拽着他的衣裳紧张得话都说不出来，只怕一松手就掉下去。

秦惜刀瞧他追得气急败坏，朝他高高抱拳，笑道：“刘兄弟，不好意思，小妹太玩劣了。”

听到马车里咯咯的笑声，刘小刀没奈何，只好拉住缰绳，跟在马车边上前行，边走边屡屡回头看向马车里那抹俏丽的身影。秦惜刀不停看着两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两人何时认识，刘小刀为何认准了顽劣的小妹，而小妹又为何把他当成仇人。

走到下午，太阳越来越毒，他们在路边一个茶亭停下歇息，秦惜刀要了些吃食，大家笑笑闹闹，倒也十分轻松。等吃完东西，尔雅骑马骑上了瘾，缠着陈伯练习去了，刘小刀斟酌再三，终于忍不住开口，“秦兄，我有一事不解，一直郁结于胸，请秦兄解惑！”

秦惜刀笑道：“请说！”

他凑近秦惜刀，看了看旁边的式微，蹙眉道：“我在你们遇劫的现场仔细观察过，尸体好似被两个人用两种兵器所杀，请问是不是小小也……”

“刘兄弟，”秦惜刀打断他的话，正色道，“实不相瞒，小妹小时候也学过霸王刀法，只是从未和人交手，那天情况太紧急，如果没有小妹的帮忙，我们说不定就葬身在那里了。”

他看着式微，凝重的目光中有些许自得，“小妹用的是她父母打给她的一把式微，是给她防身用的。”

刘小刀心头一动，看着式微狡黠地笑，“没想到小妹也是女中豪杰，刘某真是惭愧！”

式微示威般向他扬了扬拳头，见秦惜刀瞪着她，哼了一声，躲在秦惜刀身后。

刘小刀长身而起，郑重拜道：“秦兄，我们江湖儿女一向爽直，小弟今年二十一岁，父母双亡，尚未娶亲，以做皮草茶叶生意为生，想请秦兄做主，把小妹下嫁给小弟为妻！”他昂首向天，一字一顿道：“刘小刀对天发誓，一定珍而重之，悉心呵护，此生再不娶别人！”

式微见他还忘不了这茬，心头火起，一脚踢翻凳子，飞快地跑远了。

秦惜刀摸出那紫玉观音放在他手里，苦笑着拍拍了他的肩膀“不是我不答应，你自己也看到了，小妹似乎对你有误会，你还是早些放手吧！”

刘小刀把他的手推了回去，正色道：“秦兄，这个请先收着，小弟不会强求，但是也不会随便放弃，如果小妹另有意中人再还给我也来得及，不过，秦兄你这个大哥我刘小刀是认定了！”

秦惜刀暗暗松了口气，愈发欣赏他的拿得起放得下，哈哈大笑道：“冲你这句话，为兄一定把小妹管教好，让她收敛这泼皮性子，乖乖做贤妻良母。”

刘小刀眼中掠过一丝黯然，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倒觉得她这性子率真可爱，等我把事情办好，一定和她好好相处，让她纠正对我的偏见！”

秦惜刀笑容更盛，颔首道：“拭目以待！我们秦家的大门永远对你敞开！”

两天后，秦惜刀一行到了洛阳城，洛阳城比起一路上经过的任何地方都要繁华，店铺林立，茶坊酒肆比比皆是，连妓院都是红墙碧瓦，颇具规模，老远就可以闻到香粉味，把杭州城最有名的红粉阁堪堪比了下去。

几人一进城，直奔城里最热闹的状元街，称状元街当然是因为这里出过状元，前科状元便是这条街上的人，他的府第已被修葺一新，连带着方圆几里都兴旺起来。

走进状元府对面那家洛阳最大的聚福客栈，安顿好秦家几人后，刘小刀向陈伯递个眼色，径直往后走，陈伯飞快地扫视一圈，低头跟了上去。

刘小刀如同换了个人，一脸肃然，眉目间威严尽显。掌柜的白须老者满脸惊喜地迎来，毕恭毕敬地把两人迎到后面一间独立小院，几人刚进院中坐下，一只鸽子扑腾着飞来，掌柜的连忙把鸽子抓住，把一张纸送到刘小刀面前，刘小刀接过纸条，微笑道：“花掌柜，这些天辛苦你了，你下去吧，有什么事我再叫你！”

等花掌柜一走，两人立刻走进正中一个房间，陈伯探头看四处无人，连忙把门关上，刘小刀已把纸条看完，眉头紧蹙，喃喃自语，“催命一样，晚几天会死人么！”

“爷，”陈伯等了许久，见他仍默默看着那纸片，脸色阴晴不定，不禁出言催促，“我们该去办事了！”

刘小刀突然仰头大笑，“陈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绝对想不到，我的小小原来是个女中豪杰，她使的刀形如匕首，锋利无比，我曾听秦家试刀堂的老伙计说过，今天得到秦惜刀证实，小小她娘亲自设计监工，按照她的身形打造出一把绝世好刀，以我的小小名字命名，就叫……式微！”

他把纸条烧成灰烬，大步流星往外走，朗声笑道：“为我的小小，真应当浮一大白！”

陈伯呵呵直笑，“没想到夫人小小年纪竟如此厉害，恭喜爷！”

走出门，刘小刀突然停住脚步，眸中星星闪现，自言自语道：“我已经等不及把我的小小娶进门了，得加紧把所有的事情打点清楚，以后好安心陪她游山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