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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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听见了低低的叹息声，谢甄言终于听见锁头转动的声音，咔嚓一下，门开了。

沈轻敛穿着衬衣站在门后，眼底果然是遮不住的疲倦，他看着谢甄言，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谢甄言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此时再见到沈轻敛，竟会是这样一种安心却又复杂到无法言明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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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轻敛的神情也非常复杂，他站在门口没动，盯着谢甄言的眼睛，过了好半天，他松开手，说出一句话来，“既然看清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何必还要来？”

“正是因为看得清，我才非来不可。”谢甄言却答，竟有一种斩钉截铁的感觉。

“你——”沈轻敛微微皱眉，刚想开口，谢甄言却挡在他之前又说了一句，“你若还想推开我，我立刻走，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我说到做到。”

沈轻敛闻言，一时无法吭声，他抿紧了唇，谢甄言这时已抢进来一步，随手关上门，看着沈轻敛的眼睛，“你做不到的，对吗？”他的声音压得低低的，竟带着见面以来从未有过的温柔，气息几乎就在沈轻敛耳畔，让沈轻敛一时之间无法反驳，也不忍出声。

好半晌，沈轻敛终于认输了，是的，他做不到，已经推开了一次，用了五年时间才终于找回来的人，他怎么可能忍心再推开一次？只是，他身上的罪孽，他又怎么忍心让谢甄言来承受？谢甄言因他坐了九个月的牢，没理由再因为他的事，还要无端背上报复进而伤人的负担，当时一心后悔的他，对程安和自己早已恨到了极点，再加上谢甄言只字未留就消失了踪影，让他情绪一坏再坏，程安得意的姿态每每刺痛了他的心脏，而后他一手计划了针对程安的所有事，他要让程安再也没有办法继续留在娱乐界，他要慢慢磨掉程安所有的光泽，就像程安设计陷害谢甄言一样的绝情、狠毒，他能做得比程安更绝更狠，也更彻底。

“你现在后悔吗？”谢甄言看着沈轻敛闪烁不定的眼神，忽地轻轻问他。

沈轻敛摇头，他是真的不后悔，他心甘情愿接受惩罚，但，他不希望谢甄言知道。

谢甄言得到他的答案，上前一步，握住了他垂下的手，那只手冰冰凉凉，没有一点温度。

“你就是这样，五年前的你只爱自己，所以一切都为自己，但后来你爱上我，所以什么都不顾忌只为我，这样的你，我如果再看不清楚，怎么有资格说自己曾经爱过你呢？”谢甄言在沈轻敛的耳边低言，眼前的人是他从来都不忍心伤害的人，他受到了伤害，就把一切罪过都加诸在他的身上，这样的自己，和程安又有什么不同？程安此时此刻要报复，他绝然的离开对于沈轻敛也早已成了一种报复，沈轻敛后来找到他时他对沈轻敛做的种种，又怎么不是在报复，如果沈轻敛对他早就没了感情，又怎么还会一次一次即使忍受奚落也要出现在他的面前？这样想的同时，原本的心结早已解得差不多了，这几天完全没有沈轻敛的消息，不断担心着他的伤势，终于在看见他的这一刻将原本打成了一个死结的心结松了开来，只要他没事就比什么都好，想清楚了这些，谢甄言就不会再止步不前，五年的岁月让他成长到足够坚强，也足够有能力承担一切。

“曾经……吗……”沈轻敛闭上眼，谢甄言的气息太近，让他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但他的话，却让他心底冰凉。

“五年后的我，并不是当初的那个只会选择逃避的孩子了，沈轻敛。”唤着他的名字，谢甄言看进了沈轻敛的眼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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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沈轻敛看着眼前的谢甄言，恍惚之间好像又看见了当初那个一把抱住自己的少年，他总是那么坚定，认定了就不会退缩，义无反顾，走到这一步，他还是选择接近自己，在他眼里从来都是那么特别的少年，现在依然没有任何改变，他沈轻敛何其有幸，这辈子能够遇到这样的人，能被他爱上，“对不起……”忍不住伸出手抱住了眼前的人，沈轻敛在谢甄言的颈畔低言，“谢甄言，我爱你，但今天，你能不能先回去。”

谢甄言闻言微微一怔，他从沈轻敛的怀抱里轻轻退开，看着他的眼睛。

沈轻敛的神情认真，他刚才所言的三个字谢甄言从未听他说出口过，此时听来，竟觉得有一种无比的动容，他能够了解为什么沈轻敛还是坚持要让他回去，也能够想见沈轻敛的坚持是为了什么，这些话连同刚才那三个字一起，让谢甄言无法再违背沈轻敛的意思，可偏偏又有一种心疼，让他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谢甄言最后只能回抱住他，也不敢用力，只依稀感觉这些天他又瘦了不少，但怀里的真实感，让他觉得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今晚，让我留下来照顾你。”谢甄言对沈轻敛说。

沈轻敛没有说话，似是默认，也是不忍拒绝，此时，谢甄言的气息近在耳畔，他忽地忍不住轻轻转过脸去，唇缓缓滑过谢甄言的脸侧，这些天来，他并非没有想起过谢甄言，只是有时候他尽量避免想到他，因为之前的种种，他一想到便会有一种深沉的绝望，前一刻他还下了决心再也不见他，哪里知道谢甄言会用这样强硬的姿态再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让他既是欢喜，又是担心，他从不知道自己也会有这样患得患失的一天，但他甘之如饴，谢甄言这个人，值得他为他做任何事。

唇齿相交，谢甄言回吻着沈轻敛，这是他们重逢之后第一次亲吻，谢甄言总是反复想起自己当初对待沈轻敛的种种，再想到沈轻敛的身上还带着伤，于是此时的亲吻里就充满了温柔，只是再温柔，总还是会燃起一丝温度，沈轻敛冰凉的嘴唇逐渐被谢甄言溶化，两人的气息也渐渐不稳起来。

想到沈轻敛的伤，谢甄言努力抑制住自己逐渐浮出水面的欲望，他离开沈轻敛的嘴唇，轻轻喘息，一手撩开沈轻敛的衬衣，果然见到那里的纱布还没有拆。

沈轻敛却不舍得在这个时候放开谢甄言，他的手在谢甄言的背后游移，逐渐往下。

“沈轻敛……够了，你的伤……”

从来都知道沈轻敛是一个挑起热情的高手，谢甄言的气息也因沈轻敛的挑拨难免有些不稳。

“随它去……”沈轻敛拖着谢甄言一路来到房间，谢甄言拗不过他，但总是不希望再伤到他，于是稍稍调整了姿势，顺势躺倒在床上。

衣服散开了，气息凌乱了，沈轻敛轻轻吻着谢甄言，从嘴唇到下巴，再一路往下，温度一再被挑高，谢甄言无意识地配合，又下意识去找他的嘴唇亲吻。

男人的欲望一旦被挑起，总是很难再克制，况且沈轻敛也不容谢甄言克制，他想念谢甄言有多久，就想这样对谢甄言有多久，对自己爱着的人，谁都难免有欲望，他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人，又怎么会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