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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第2页）

太上皇嫌弃的丢开手，冷漠道：“大过年的，别见血。”

话音才落，就有两个小太监过来，将小宫女堵住嘴拖出去了。

太上皇用帕子细细的擦了擦手指，才像施恩似的冲底下说了句：“起来吧。”

沈曜跪的久了，腿有些麻，他强撑着稳稳的站起来，身体没有一点儿多余的动作幅度，声音平稳道：“谢太上皇。”

太上皇脸颊上松弛的肉抖了抖，掩盖不住苍老的眼睛直直瞪向沈曜。

沈曜始终低垂着目光，嘴角微微翘起，仪态万无一失，让人挑不出丝毫错处。

“你倒是，像你祖父。”太上皇从头到脚扫视着沈曜，最终下了结论，“他从前在朕跟前也是如此，一板一眼，规规矩矩。”

沈曜道：“谢太上皇夸奖。”

“你也像……皇帝。”太上皇的声音已经有些含糊了，但他极力想维持住岌岌可危的自以为的威严，“他是你祖父教出来的，你是皇帝教出来的……你是皇帝教出来的，还是你祖父教出来的？”

沈曜道：“臣有今日，全赖陛下恩德。”

太上皇呼哧呼哧的喘了一会儿，忽然双手挥舞着将桌案上摆着的水果点心呼啦啦全推下去，嘶声喝道：“滚！滚出去！”

沈曜躬身道：“臣告退。”

礼毕，规矩的照着礼数后退几步才转身，身板挺直，脚步坚定的离开了

暖阁。

出了寿成宫，沈曜低声问安年：“安公公，从太上皇阁子里拖出来的那个小宫女……”

安年犹豫了下，道：“奴才知道世子心善，只是……”

“我知道了。”沈曜打断他的话，自己掀开轿帘，道，“走吧，还得去长秋宫。”

沈曜是一个人进的暖阁，里头如何外边的人一概不知，他们只知道太上皇忽然要处死一个小宫女，还要用不见血的方式，宫里从不缺置人于死地的法子，在太上皇的宫里，事发突然，即使安年是皇帝跟前的太监，一时之间也救不下那个小宫女。

陈嬷嬷也跟着沈曜过来了，一看沈曜的脸色，陈嬷嬷就知道必定有事，可这里人多又乱，陈嬷嬷既不好问又不能劝，只能一遍遍的用担忧的目光瞧着轿子。

但沈曜，他从头至尾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直到到了长秋宫，沈曜下轿，依然还是那副端正守礼、无懈可击的模样。

长秋宫里，诰命夫人们才朝贺离去，皇后正和嫔妃们叙话，未出嫁的公主们已陪在一旁了，年龄较小的几个皇子亦跟在母亲身边。

沈曜占了离的近的便宜，他到的时候，宫外的皇子们还没入宫，他们的皇妃倒是早早到了，各个守在自己的婆婆身边，勤谨的侍奉着。

正殿厚重的帘子一掀开，脂粉味就冲进了沈曜的鼻子，继而冲击着沈曜的大脑。

皇帝纳这么多妃子，他就不会闻着这些脂粉味犯恶

心吗？

沈曜边给后妃、皇子、公主、皇妃们行礼，边一心二用的想着，还有，你们明知道今日我会来向皇后请安，还这么有默契的聚在这里，就为了等我过来一个个的给你们行礼吗？

幸好，除了皇后，没人敢让沈曜给他们行跪礼，没等沈曜的腿弯下去，一个个的就忙着让身边的女官过去扶起来了。

满殿里近二十位贵人，沈曜一一行过礼后，皇后让他在近前坐下，那里早早便空着，显然是特地给沈曜准备的。

“世子平日不爱出门，大过年的，皇子公主们都清闲的很，世子也该多出来走走，整日闷在殿里有什么趣？”皇后笑道。

沈曜淡淡笑道：“谢娘娘关心，臣向来喜静，并不爱热闹，是以不觉得无趣。”

贵妃笑道：“陛下往常也说，世子和别的孩子不同，又懂事又听话……恒儿比世子还大上几个月呢，却还是孩子气的很，你该向世子学学才是。”

七皇子听着母亲的话，转头瞧了眼沈曜，他依旧是那副雷打不动的微笑表情，七皇子在心里撇撇嘴，口中乖巧道：“是，母亲教训的是，我日后会多向世子学的。”

沈曜微微垂下眼睫，道：“不敢，臣不如七殿下多矣。”

八皇子只比七皇子小一岁，贵妃这样说了，淑妃笑着正想开口，就听皇后道：“世子年纪小，脸皮薄，哪里禁得住旁人当面夸奖？咱们大人说话到底无趣，还是让

孩子们自自在在的玩去罢！”

淑妃只好将准备好的话吞回去，转而嘱咐起八皇子来，皇后既然说让孩子们玩去，他们自然只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