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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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北，现在张霖的情况怎么样了？”许菡雯一见严北，急切地开口就问。

“没见恶化但也没有好转，小许，一会看到他，你一定要坚强，伯母已经快到崩溃的边缘，不能再受刺激了。”几天连续不停的奔波劳累，加上对张霖的担忧，严北不见了平时的清爽，满脸的胡子拉茬。

“没有恶化对我来说就是好消息，这几天你辛苦了，张霖的大致情况爷爷都与我说了，再不堪的情形我都想过了。只要张霖活着，对我而言就是天大的好消息。我坚信，他一定能挺过这关！”自从得知张霖出事以后，许菡雯只在老爷子告诉她的时候，流过一次眼泪，然后她就将所有的眼泪都咽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眼泪不能救张霖，唯有坚强的面对，并与张霖携手共同抵御死神的召唤，她要在死神手里将张霖抢回来。

当许菡雯到达医院重症监护病房，看见张霖头部裹着沙布，原本明亮慧黠的眼睛此时紧闭着，脸色苍白得吓人，双唇干涩泛白，正如她想像的一般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

尽管早已有了心理建设，但真正看到，许菡雯的心里依然感觉一抽一抽地痛，她的眼圈顿时红了，扑上去紧紧握住他的手，将他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哽着声音轻轻喊着：“张霖，张霖……”

此刻的张霖犹如破败的娃娃了无生气。只有心脏监控仪上的曲线和胸口微弱的波动，才能让人感觉到生命的存在。

许菡雯就这样静静扑伏在张霖的病床前，试图用自己的温度去温暖张霖冰凉的手心。

“小许，伯母马上过来了。”严北一直没有过来打扰，把空间完全让给了许菡雯。

大约十分钟以后，他接到了张建军的电话，知道胡兮若马上就要过来，他怕许菡雯现在的样子又会刺激到胡兮若，故而上前提醒。

许菡雯起身将张霖的手小心用被子盖好，接过严北递给她的毛巾。擦了一下自己有些狼藉的脸。

转身倒了杯水晾在一边，然后又在脸盆里兑了点热水，仔细地给张霖擦拭起来。

当张建军拥扶着憔悴的都脱了形的胡兮若进来的时候。许菡雯正用棉签一点一点慢慢地润湿着张霖干涩的双唇，神色专注而虔诚，仿佛那不是嘴唇而是一件易碎的艺术品。

“雯雯，你这样过来，小煜怎么办？”张建军看着温柔地替儿子润唇的许菡雯。语气中有心疼也有责备。

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告知她张霖出事的消息，一是怕会刺激到她，担心她正在复原的身体经受不了打击出现意外，二来也是考虑到孙子吃奶的问题，如今她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心里有说不出的安慰。但同时又为正在吃奶的小孙子担忧。

“我来之前让大嫂帮着先给小煜找个临时的奶娘，在找到之前让陈姨给小煜先吃着牛奶。爸妈，你们放心。北都家里有爷爷坐阵，大嫂他们都会帮着照顾，不会有什么事。张霖已经这样了，你们更要照顾好自己，看你们才这么几天都憔悴了很多。”许菡雯将眼神从张霖的身上移到胡兮若夫妻的身上。看着一下子老了很多的公公婆婆，她的心更是一阵酸疼。

“雯雯。要是小霖一直这样睡着该怎么办啊，这都快五天了，医生说再不醒过来可能就成植物人了”胡兮若再也没有了平时的淡定和从容，又哭倒在张建军的怀里。

“妈，不会的！就算他想这样睡着，我也决不允许！我们一要相信医学，二要期盼奇迹，更要相信张霖，他怎么可能舍得就这样睡过去？他有望孙成龙的爷爷，有疼他的父母，有他一心要宠的妻子儿女，还有他未竞的事业他怎么可能会就此躺倒不再起来？”许菡雯的眼睛中有深情有坚定还有浓浓的期盼。

“小若，雯雯说的对，我们的儿子一定会醒过来的！”张建军拍抚着胡兮若的背，对许菡雯这个儿媳妇是越来越感到满意，但愿儿子能够渡过此劫，这样的好女人值得儿子去珍惜。

“爸、妈，这几天你们也累了，该我好好陪陪张霖，严北你送我爸妈先回宾馆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会马上通知你们。”现在许菡雯只想好好陪着张霖，与他说说话。

“先不急，四点有个专家会诊，我们听听情况再说。”原来今天又来了个专家，是国内有名的脑科专家，刚从国外回来就赶来医院。

三点五十五分，所有的专家集中到了重症监护室，专家就张霖的脑部的淤血吸收情况、瞳孔的反应情况等等做了详细的会诊，最后还是认为目前不易移动，在原治疗方案上进行了小小的调整，决定再观察治疗几天，并让家属多与他说话，希望能够刺激他的脑部神经。

目前的情况依然是没有恶化但也没见多少好转，唯一让人感到欣慰的是，脑部的淤血在慢慢消化，对神经的压迫正在减弱，这对张霖的恢复是至关重要的。

“爸，你看是不是给妈挂个水，我看这样不行。严北，麻烦你带我爸妈去看个医生。”看着胡兮若那个摇摇欲坠的虚弱样子，许菡雯内心十分担忧，很怕张霖未醒，胡兮若却先躺下。

可是胡兮若却摇着头不肯离去

“妈，就算雯雯求你，张霖醒来看到你这个样子，他心里一定会很伤心，也会很心疼。这里我守着，让小赵在这里陪着就可以了，有什么情况我会及时通知你们的。”看到胡兮若强撑着不愿离开。许菡雯给张建军和严北使了个眼色，继续劝道。

“小若，按雯雯说的做吧，这几天你几乎都没有吃过什么东西，让医生给你挂个水是最好的，走，这里有雯雯陪着，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张建军半扶半抱地将不愿离开的胡兮若带离了张霖的监护室。

“小赵，你去吃点东西吧，随便帮我带点什么吃的都行。”许菡雯目送着张建军夫妻和严北他们离开。吩咐赵海波道。

人在外地，饮食方面不得不先应付着，不过许菡雯不会因为担心张霖而不吃不喝。在这个时候她知道，必须勉强自己进食，她不能倒下，她必须坚强。

监护室里只剩下毫无知觉的张霖和许菡雯，看着张霖清瘦苍白的脸。一直强忍着的眼泪终于无声地流了下来，人前的坚强只是她的壳，其实壳里面早已被眼泪浸透

想起医生的交待，许菡雯拉过椅子，在张霖的床边坐下，轻轻握住他挂着药水的手。手上凉意让许菡雯不由打了个寒颤。

“张霖，你记不记得儿子满月那天说过的话？你说你还欠我一个蜜月，说要带我去香港游玩。可是说心里话。其实我并不想去香港，我想去马尔代夫或者韩国的济洲岛，我还想去西藏、去我们蒙古的大草原你躺着不醒来，是不是想懒了自己的诺言啊”许菡雯将脸颊贴上张霖的手心，嘴里喃喃地说着。

“我知道你累。可是你已经睡了好几天了啊，也该醒来了。你再不醒来，妈就该倒下去了，你怎么忍心让妈那么憔悴，那么伤心？还有我们的小煜儿，他一直都只吃我的奶水，可现在我在成都，他在千里之外的北都，他饿了不知道肯不肯吃牛奶，你怎么舍得让他挨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