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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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的新阳受到这种气氛的感染，娇小的身体有些紧张地发抖。我在他背部轻轻抚摸试图安慰他，结果没缓解他的紧张，反而使他的肌肉绷得更紧了。我干脆直接托着他两条细小的胳膊，把他拎到我鼻尖前，问道：“新阳，为什么这么怕鬼？”

新阳不自在地挣扎了两下，垂下耳朵说：“我从小就一直能感觉到一些不好的东西的存在，却看不见它们，所以……”

原来是这个原因，我用额头拱了拱新阳的鼻尖，“有灵力是好事，以后我教你怎么运用，怕鬼的毛病就自然而然好了，其实鬼不是这么可怕的东西。”

“好！”一听到自己有灵力，新阳马上精神抖擞起来。

我们沿着走廊一直走，随着我们的步步深入，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了断断续续的歌声。歌声时远时近，一会儿像是在不知尽头的走廊最远处，一会儿则像近在耳边，有时像在身边旋转缠绕不去，有时则像是在背后步步紧逼，这也是营造恐怖气氛的一环？

其实我倒觉得除去歌声的诡异元素，其实它很是具有环绕立体声效果，在这座老旧的破宅子里，反倒让我有一种时尚与后现代感。

“小怀，我好像听到了一些声音……”新阳可怜的舌头又开始不听使唤地哆嗦，遇到鬼，他说的话十句有九句是带着颤音的。

“是有些声音。”我回答着他关于声音的话题，一边继续体验着这临场感极强的环绕立体声。

“好……好像是……是个女人？”新阳说的话越来越不利索。

“嗯，是个女人。”

“她……她在……在唱歌……”连牙齿打颤的声音都能听见了。

“唱得不错，不过这歌好像没听说过啊？”我抬抬眉毛，听这首歌的旋律，是我喜欢的忧伤女声哼唱风格。

“谁问你这个了！”新阳挠了我一爪子，扑上来用牙齿磨我胸前的衣服，“我在害怕你没看出来吗？”

“呵呵，你现在不是不害怕了嘛。”我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别老是想着它，或者换一个角度去感受，比如说从音乐的角度，你现在一定觉得这歌声既诡异又恐怖吧？但从感受音乐的角度去听的话，她唱得其实还不赖。”

“是不错，可……”

我打断他的话：“她没有恶意，只是阴气时强时弱造成的声音传播错乱，啊，我们好像走到头了。”我站定下来，猛咳嗽一声点亮“声控”的鬼火灯以观察四周的环境，歌声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停了，我张望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是一个类似祭坛的地方。

整个房间呈正六角形，大约有二十平方米，六角形的其中一条边是我们刚才走过的长长的走廊，而我们的正对面是一扇紧闭的大铁门。房间的正中央有一块高起的六角形祭坛，祭坛被五面雕花围栏包围起来，留了一面供人行走。

“你是谁？”我们的头顶正上方突然传来一声问句。

我疑惑地抬头向上看去，只见足有三层楼高的房间尖顶上垂下一根手腕粗的铁链，也许我该称这个房间为塔？铁链的一端挂着一个巨大的玄黑铁笼，另一端经过尖顶的挂钩连接到了房间内壁凸出的老旧生锈的控制砸上。铁笼内，一个穿着雪白袍服的女性靠在笼子边看着我们，这情景实在怪异，以至于我不着边际的想象又开始发作，我从嘉年华时真人鬼屋的不逼真表演联想到著名的贞子，再从贞子联想到电影院，之后又从电影院想到了甜得发腻的爆米花，最后发觉我的肚子越来越饿了……

“你怎么会来这里？”白衣女子的声音成功地拉回了我越扯越远的思绪。

我不答反问：“你又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既然死了就不要再留念人世了，需不需要我送你一程？”

“她是鬼？鬼也有长得这么漂亮的？脸色也不发青？”怕鬼的新阳见着美女一下子就忘了它是只鬼的事实，舌头都不带打结的说完了一句话。

“人都有长得美丑之分，更何况是千奇百怪形形色色的鬼，刚才的歌估计就是它唱的，你不害怕了？”

“我一直以为鬼都是恐怖片里面那级别的，要是早知道鬼也能长得白白净净像个正常人，我早就不怕了，更何况这还是个美女。”

看他区区一兔子还这么眼冒精光的样儿，以前搭过的美女一定不少，我顿时觉得胸口一阵气闷，呕气似的问了一句，“那你做市场调查主要还是以搭讪为目的了？以前搭过的美人不少吧？成功交往的有几个？”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新阳马上摇头否认，“我只爱欣赏美人，但我的心思绝对正直，你可别想歪了！总的来说，我还是一个比较保守的人。市场调查虽然有那么点不纯动机，但……”

“我相信，不用急着解释。”我笑着拍拍他的头。

“我……我是否可以说句话？”被我们忽视了的女幽灵突然开口问。

意识到我刚才问了它问题，结果没等人回答就自顾自和新阳呕起气来这件事，我尴尬地挠挠头说：“你说吧。”

美女幽灵缓缓开始述说：“我叫柔，这里原来的地名叫做‘清悦村’。原本这里的村民们因为与世隔绝的环境，都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所有人都很纯朴善良，从来不曾有过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这种事。可自从后山上来了一只妖怪以后，打破了我们原本平静的生活，一切都变样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里这副鬼样子，是那只妖怪在作怪？我们被引到这里来也是这只妖怪搞的鬼？”我打断它既臭又长更俗气的故事，没好气的问它，不知为什么，我对这只长得不错的美女幽灵没什么好感。

“可以这么说，既然是它把你们引来的，那一定有其中的原因，但我不清楚。求求你们消灭那个妖怪，拯救我们的‘清悦村’吧。”它说着说着，开始捂着脸低低地啜泣。

“我们帮帮她吧。”美女的眼泪触动了新阳发自本能的英雄救美情怀，人家话才讲到一半，他就跳进来嚷着要帮忙了。

“先听它把话讲完吧，到时再考虑帮不帮。”

“好吧。”

我擦擦祭坛边的台阶，坐下来把新阳放到腿上，作好了长时间倾听的准备。

第七节

7．祭品

在晃动的鬼火下，女幽灵同样颤动的声音把气氛烘托得很是灵异，而每当鬼火熄灭后，都会听见我响亮的咳嗽声，这使我十分惋惜地想：声控的设计就使用方便程度来说是不错的，毕竟为点亮鬼火再专门设计个开关绝对会让使用者与设计者在一定程度上抓狂，但持续时间太短，以至于破坏了整体的实用性。并且在想的同时，我还顺便考虑了把这种新型照明工具融入家庭室内装潢的可行性，这绝对是一种突破性的理念，可是会受欢迎吗？

美女幽灵的话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每年的中秋之夜，妖怪都会要求我们举行祭祀，祭祀上向它献上一名年轻的男孩女孩，供它吸食精气。”说到这里，这只幽灵又开始掩面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