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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二人相约前往李世民大帐,然而对方并不在帐中,却是独自立在一处偏僻的山崖边,静静远眺。山风在他呼啸而过,吹得他一身苍蓝的披风猎猎作响。
刘文静同殷开山对视一眼,走上前去,拱手齐声道:“秦王殿下!”
李世民闻言并未回身,只是微微仰起脸,口中问道:“二位何事?”
“秦王殿下,”殷开山的性子较之刘文静更急,此刻前来便连开场白也省了,直接道,“末将以为,此时出兵对敌已然无碍。两军这般相持,虽足以消耗敌军气力粮草,却只怕拖得久了,交战之日,我军锐气却也所剩无多。”
“殿下,此战乃是我大唐开国初战,可谓意义非凡。”刘文静闻言,亦是出言附和道,“此战我等不仅要胜,还需得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方能镇住天下四方!”
“此事每日便有数人同我提及,”李世民闻言默然许久,缓缓道,“我自有决断,尔等不必再劝。到了出兵之时,定会教尔等知晓。”
不知为何,刘文静只觉得,他方才一席话落于耳中,声音竟是有些出乎寻常的低哑。他抬头望了望对方的背影,随即拱手一拜,继续道:“殿下……还请三思才是!”
而这一次,李世民闻言,却彷如未曾听闻一般,许久不仅未出言答复,更竟是连动也不曾动一下。
心知对方或许已有些恼怒,刘文静却已然决定死谏到底。他转眼同殷开山再次对视一眼,二人一同上前一步,口中仍是重复方才的话道:“殿下!出战一事,万望殿下三思!”
李世民长身立在风中,闻言却仍是岿然不动。
异乎寻常的沉默,让刘文静隐约感到些许异样。他抬起眼,朝李世民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对方的臂膀,试探道:“……殿下?”
然而便在触到对方臂膀的一霎那,李世民突然踉跄地朝后退出一步,身形一软,竟是险些撞在刘文静身上。
大惊之下,刘文静同殷开山二人匆忙将人扶住。然而及至握住对方臂膀,方才发现,李世民周身竟是一片冰凉。观其面色,颊上唇边,更是全无一丝血色。
“殿下身体有恙,”殷开山已然匆忙站起身,扬声唤来原处几个士兵,随即他转头对李世民道,“殿下速速回营,末将这便唤大夫前去!”说罢已然匆忙而去。
“不、不必……”李世民匆忙道,一面挣扎着起身。刘文静阻止不得,却见他还未站稳,却是腿脚一软,重重地栽倒回原处,彻底昏迷过去。
大夫赶到时,刘文静和殷开山屏退了旁人,帐中只余下四人。
李世民仰卧在床,自病发起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已然面白如纸。殷开山坐在椅上唉声叹气,刘文静立在一旁,见他如此情状,却只觉痛心不已。
眼见大夫握住他一只手腕,诊脉之际,肩头的被衾滑落了几分,刘文静几步上前替他重新掖好。然而却发现纵然裹得厚实,然而李世民周身却是止不住地瑟瑟颤抖。
刘文静同他相处多年,眼中所见尽是那个神情俊爽,意气风发的二公子,又几时料到,不过是几日的功夫,他竟已大病至此。
念及此,不由看着他,怔怔地立在原地。
而正此时,那大夫已然小心地将李世民的手放回被衾中,起身道:“秦王殿下遍体虚寒,战栗不已,加之面无血色,口唇发绀,依老夫看,所患应是疟疾不假。”
帐中余下二人闻言皆是一惊,此刻殷开山更已站起身来,急道:“这却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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