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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你,所有人都知道了。”兔子弟弟见不惯宁舒吞吞吐吐,气哼哼跳到她膝盖上,“我哥哥说,还是你先主动,如今倒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我什么时候主动过了?我哪有!”宁舒觉得冤枉极了,可她突然想起雪夜那晚,又闭上嘴安静下来,“就……就算我有吧,那也是后来……也是无意识的,根本不能算主动……那要是这么说,那池衡对我的误会也算是我的锅,难道算我真的答应过他要和他成亲的?”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两人一兔齐齐回头,原来是容澈见她们走开时间略长于是前来寻找,他傻傻站在宁舒和楚卿如所坐石头几步的位置,她们二人聊得太过投入,丝毫没有注意他的到来。
宁舒猛地跳起来,兔子弟弟哎呦一声猝不及防被甩下地,可只有它这诶呦一声回荡在沉默之间,使得场面一度更加尴尬了。
楚卿如默默抱起眼神不断逡巡也不知所措的兔子,正想默默离开,却突然被宁舒拦腰抱住,“师姐求求你别走……我不知道要怎么办啊!”宁舒说得又着急又可怜,楚卿如本想让他们二人好好谈谈,现下又心中一软,迈开的腿再走不动第二步,可她又看看掌门,总觉得这样并不是办法,兔子弟弟这时却格外果断,他残忍的一点点掰开宁舒的手,见她不肯松开,硬是咬了一口,宁舒疼得退开好远,他满面怒容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花心的风流债自己还去!你……你自己好自为之!”宁舒见状怎么肯让楚卿如走,又要扑过来抱住她央求,这时,容澈却开口了。
“呵呵,无妨无妨,我先行一步,你们师姐妹许久不见是该多聊。”
说罢,他便转身走掉,留下的两人一兔又陷入沉默。
宁舒不知怎么回事,心里格外难受,她一向自诩不会犯原则错误,可这时又觉得自己做错了大事,一时茫然失措,楚卿如见她的样子也不忍多说,只想陪她多待一会儿,然而兔子弟弟生气了,它像一团暴怒的毛球,龇牙又在宁舒手背上咬下去。
“兔子小前辈,阿舒她也不是故意的……”楚卿如见这一下都咬出了血,心疼不已,赶忙劝解,然而兔子弟弟正义感爆发,才顾不上她低声软语,径直向还没回过神的宁舒骂道:“我从前还觉得你人傻点分不清人心红白举止轻浮而已,但好歹敢作敢当,是个……算是个值得倾心的姑娘,可如今!哼!我真是瞎了眼,你这个样子最是伤人于无形,最是狠毒,偏偏你又无知于此,旁人又无法怪罪,这才最是可恶!这二十年你受苦许多,却只见法术长进,心思倒变得和廉真那厮差不多的行事作风,你可知这二十年不仅仅是你在受苦受难,你知不知道阿如与心上人分别放弃丹术甚至动摇本心,都只为了精进营救你,还有容澈,闭关修炼为求速成险些走火入魔,他时时想你而自责,他们的日子难过得很,我想那傻蛋池衡也未必过了舒服的二十年,只是我不知道而已,你如今却只害怕自己做错事,不想做承担选择与责任的人,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宁舒咬着嘴唇,还是没忍住眼泪,听到后面已经泪如雨下,楚卿如这时厉声喝止,“我不许你这样说师妹!她若不是为了救我,又怎么会遭受如此劫难?她偏偏就是太想替人着想,才落得今天难过伤神的地步,你怎能这样说她。”
“你就知道护着她!她说什么都对!她怎么好!她如今这样,你和容澈也是自食其果,你们……和那故事里的三个人我看都一样,何须说别的,两个就可以:活该!”说罢,兔子弟弟转身跳跑。
楚卿如握紧宁舒的手,急切的想安慰她,可宁舒却抢先一步擦了擦眼泪,“师姐,它其实并没有说错。”
“不,它说得明明不对,阿舒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它一时气急,你不要自责,我们受的苦与你相比又岂有万分之一?时至今日你连自由还没有,实在不该承担这样的指责。”楚卿如想到二十年前廉真带走宁舒时的景象,也落下泪来,想到自己无能竟成了要挟的筹码,她更为难过,“说到底,都是我的错,起初我便对师父抱有那无妄的希望,总是想着他走错了路还能回头,直到他带走你我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若是我早能杀了他,一切就不会是如今的样子。”
宁舒愣住了,她看着师姐眼中真实存在的杀意,以为自己看错了,她怎么也不敢想这个字会从师姐口中说出,不,这绝对不是楚卿如会说出的话,可她如今真的说了,宁舒知道这一切都是由自己引来的,她用力擦掉眼角和脸颊剩下的眼泪,止住哽咽,对楚卿如说道:“师姐,你不能这么说,以后也不要这么说,做你自己觉得对的事就好,不要动摇,有些念头一旦出现,就再也没法回头了,兔子弟弟没有说错的,这也不是你的错,可能也不是我的错,这件破事儿里面就没有任何错,但我可以让事情别再往更不好的方向发展,我想我知道要怎么做了。我要去找掌门,有些话是一定要说的,有些人也是一定要面对的,最起码,我得让关心我的人心理好受些。”
宁舒握紧楚卿如的手,像是安慰似的朝她点点头,然后便走了,楚卿如想知道她想出什么办法了,很是担心,可又觉得这件事只能她自己解决,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一时格外失落,瓦片松动的响声让她以为是兔子弟弟回来了,楚卿如想让它去和宁舒道歉,可抬头才看见,坐在破塔瓦砾上的人是池衡。他也没有什么表情,至少表情比楚卿如自然的多,见自己被发现,大大方方的跳了下来,在楚卿如说话前先开了口:“行了行了,不用问,该听见的我都听见了。”
楚卿如愣住后又觉得真是不知如何是好,轻轻叹了口气,池衡看着宁舒离开去找容澈的方向,不知是在问谁:“你说,如果先来的是我,她会去找我解释么?”
“会,”楚卿如想都没想便回答道,“如果她知道你在,定会说个明白。”
“有什么好说明白的,不如不明白的好。”池衡也不叹气,话里话外倒更像在生气似的。
楚卿如心中还有一事不明,犹豫后见池衡坦然,自己也没必要弯弯绕绕,便直接问道:“兔子小前辈所说过你和阿舒有什么月下之盟,还有婚约,又是真事还是误会?”
“以前我是信以为真的,后来……后来再傻的人都知道那是个误会了,可许是我私心太重自欺欺人,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阿舒是傻,也无辜,她是真的不懂,她什么都不懂。”池衡说话还是带着一丝怒意,只是楚卿如觉得这股气从他口中说出来又轻又缓,最后的尾音都要散在这深谷的风里。她还想安慰池衡,他却根本不想听,一副烦躁的样子摆摆手,自己掉头先走了,楚卿如心中一软,仿佛替所有人伤了一回心,又落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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