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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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直接说，你有什麽要求？不必再演戏，故作悲痛和愧疚了。我不相信，从小到大给我灌输性知识和心理辅导，从来不把同性恋看成一种疾病和变态行为、思想开通，包容力又不错的你在得知自己儿子踏入这个圈子之後就崩溃了。我现在心情好，给你这个机会，如果你不趁机提出来，错过了良机，以後可别怨我。”夏沫目光璨亮，异常冷静地看著他的母亲不再吵闹地放下了捂脸的手。

邢秀昀的脸上和眼睛里没有一滴真正的泪水，她露出尴尬又愉快的笑容，所以夏沫很快又以一种不容反驳的气势补充了一句，“别想让我把允许你最多每月吃一次火锅的次数改成两回并且加重麻辣的分量。你年纪越来越大，口味却那麽重，胃部会受不了的。除了这个……其他的，我们都好商量。”

“这样啊。”邢秀昀欣喜的表情稍敛，她满脸遗憾地看著夏沫，好像见证儿子选择同性成为终生伴侣，还不如无法在每月多吃一次麻辣火锅给她的打击大。

“这些天你都不让我出去，快把人闷死在家里了。所以小沫啊，我支持你的选择，你也不许反对我再出去勘察地质和采集标本。”邢秀昀不敢迟疑，连忙眨巴、眨巴眼睛提出她的要求，生恐独子又反悔，借口这次失踪与受伤不许她外出了。

“我说话算数，可以答应你这个请求，不过有三个附加条件。”夏沫无视母亲期盼到有些讨好的目光，慢吞吞地说道：“第一，等你找到工作再说吧，你以为你以前的工作的地方会把职位留给一个失踪多年的人吗？”

“你妈妈这麽有本事，真的重出江湖还愁没有地质研究院聘请吗？”邢秀昀松了一口气，笑著说：“这个你放心，我自己会搞定的。”

“第二，如果没有六个人与你随行去采集标本，你就不许迈出这个城市一步；嗯，那种人迹罕见的危险地方，有再多的人陪伴也不行！否则我立刻冻结你的所有银行户头，让你寸步难行！”

“这个，可是还有许多珍贵的植被没有得到充分的研究，我还需要去很多地方走动啊。难道明知那个地方有可能长有我想得到的东西，却不进去探索吗？”

“我不管你那些理由，再有下一次受伤，你就等著永远禁足在家里吧。”

“好吧好吧，你说第三个条件是什麽。”邢秀昀完全败下阵来，季阳微微著不说话，他知道这位长辈个性迷糊，除了对工作认真之外，几乎是个生活白痴，从小到大没有少让夏沫操心，所以被夏沫管怕的人当然不能违抗自己儿子的意思。

“等你过了七十岁，以上两个条件全部作废，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家里。”

“小沫，你也太专制了！我抗议！你怎麽知道我过了七十岁就动弹不得，老得卧床不起了？我的身体好得很，再说难道你希望我这个讨人嫌的老太婆留在家里，唠叨你和季阳这孩子没有後代，妨碍你们的二人世界吗？你让我外出，莫非不是两全齐美的法子吗？”

“你不像在农村耕种田地、做惯农活的老年人，人家身体硬朗，你怎麽能和他们比？”夏沫的目光不再温和，转为严厉。

邢秀昀见状，知道抗议无效，只好嘟囔著，委委屈屈地接受了儿子的三个条件，立刻打电话问以前的熟人，开始寻找工作。

“沫，你真放心让伯母出去折腾？”

“她的身体已经没有事了，等她再找到以前那样的工作，可能会恢复得更好。健康方面不是问题；而且你看像她那样不甘寂寞的人，如果一直憋在家里，那才会生病的，只要找人看好她就行了。”夏沫淡淡说道：“等妈找到了新的研究院，我会带她去拜访她的领导和同事。相信一番谈话下来，他们一定会帮助我监视她恪守这三点的。”

季阳完全可以想象，夏沫如何让别人退让的画面，他只能同情地看了抱著电话和朋友聊得开心之时还不忘没大脑的转头，忘记手里拿著话筒的邢秀昀，提醒他们在一起时要注意安全，预防疾病，心里感到非常好笑又跟著生出几分柔软。

“沫对伯母很温柔。”

“废话！她是我妈。”

“伯母也很疼沫，刚刚没有反对你的选择，其实我知道，她更愿意看到你和一位温柔美丽的女孩子在一起的。”

“你已经够温吞的了，而且我觉得你这脸长得也相当不错唉。所以我想，我妈应该不会抱怨的。”夏沫捏著季阳的下巴左瞧右瞧，最後淡淡说：“就算她反对，她也只能接受我的选择，就像她接受我是她的孩子一样。”

“沫在开玩笑吧？明明漂亮的人是你啊。”季阳听出夏沫希望其母也将他看成是自己孩子的意思，忍不住叹道：“嗯，我这边也要努力了，得让我爸妈像你的母亲那样站在我们这一边才行。”

“那是你的问题，我的麻烦已经解决了。”夏沫非常没有同情心地说著，然後看了不以为怪的季阳一眼，微微挑了挑唇角，“话说回来，你们两兄弟。大的喜欢男人，小的喜欢年长的女人，也够让你们父母头疼的了。”

“只要有一个儿子能让他们抱孙子就行了。”季阳无可奈何地接受夏沫的轻讽，脑子里已经想出三套有可能让父母不反对他和夏沫在一起的说词。他伸手轻轻抚平被‘主人’抓皱的领带，脸上浮现温柔依旧的笑容。

邢秀昀果然没有食言，她很快通过以前的关系网联系到一家新的单位，拎包上任去了。夏沫在杜绝他这位好动的母亲不再独自探险的情况下，总算允许了给予对方这点小小的自由。

这个家比以前更有生气了，不过大多数时候还是只有夏沫与季阳两个人居住，邢秀昀因工作关系，时常在各地飞来飞去，因此这两个男人的蜜月还是过得相当愉快。

季阳对夏沫当然更加好了，事事尽心尽力，恨不能做得最好，让‘主人’满意。除了定时定点接送，工作再忙也要抽时间陪夏沫出去转悠解闷之外，他还时常邀请夏沫去他的公寓，挖空心思做拿好的菜式给‘主人’享用。

在他们发生关系的第三十天，季阳安排了一次非常浪漫的旅行，总算将夏沫心里仅有那麽一点点介意也抹掉了。

这段期间，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模式甚至可以用‘好得如胶似膝’来形容了。季阳穷尽所能地疼著、纵容、宠著、无微不致地呵护、照顾著终於可以触摸到的人，晚间小心翼翼将夏沫拥进怀中之时，他心中仍然有著不踏实的患得患失之感。

他一直觉得幸福降临得太过突然，好像如果不用全身之力去爱著抱在怀里的人就要折福一般。

到了这样的时刻，季阳每每感到夏沫在高潮来临前颤抖的身体和粘著汗水盈盈跳动的柔滑肌肤，听到对方因为太快乐而压抑不住发出的诱人急促低喘，他的心脏总有一种不盛负荷，快要从胸膛跳出口腔的紧张窒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