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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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前提是：死灵法师克莱尔．布莱克没有犯下更多杀孽！」罗西悻悻地说道：「如果克莱尔．布莱克罪孽深重无法挽救，你要负责消灭她。」

「死灵法师狡猾阴险，天知道会躲在哪个阴沟旮旯头，你怎麽可能找到她？你是光明神殿的高阶幻兽骑士没错，但死灵法师能不断召唤死灵生物，你根本不可能杀掉她，除非你的力量远远高於她，能熬到她魔力耗尽无法继续召唤死灵生物为止。」

瞪了艾伦一眼，他很不满地说道，「艾伦，我不得不说你，你这次是多管闲事！我知道直到今天你还在愧疚当初为什麽不把那小孤女带在身边而是把她寄养在孤儿院，但那是很正确的决定。你在进行一次很重要的历练，我爷爷也在传道，你们都不可能在漫长旅途中带著一个七岁小女孩！」

「死灵法师亡魂血影袭击孤儿院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总是有负罪心理。」

他拍拍坐在身边的艾伦的肩膀道：「你帮助过的人又不止她一个，你何必总惦记著她？就连仁慈伟大的光明神也不敢说，帮助过一个人就要永远帮助他。你从来不欠那个小孤女什麽，是她命运乖蹇。」

一抹脸，艾伦惆怅地说道：「你不知道，小克莱尔是我碰到的人中最可怜的一个，我永远忘不了见到她时她那可怜的样子。她满头满身都是血，黑压压的苍蝇在她头部身上飞舞停息。濒死的她睁开眼的那瞬间，乌黑的眼睛特别耀眼，就象是看到了光明神降临，里面充满了惊喜、憧憬、虔诚和渴望。也许，信徒对神祗都是这般眼神，大家都司空见惯了，但对於她的，我始终无法忘怀。」

「知道我和约翰老师的身份後她非常乖巧听话，但那双黑水晶般清纯的眼眸仿佛一直都在说，请不要抛弃她，请对她好一点。她虚弱地躺在我怀里，就像一只要快死去的小猫咪。那时，我就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她，结果，我没有做到。」

他深深地懊恼著，五指梳过自己灿烂的金发。克莱尔的意思是灿烂，可惜，他没有让灿烂的阳光永远照耀她。

☆、二十三杰西的恐惧，艾伦的决心

静静听著的杰西突然打断他的话，神情痛苦道：「艾伦，每一个孤儿都是这样。我们没有父母家人，我们害怕被抛弃，害怕挨饿受冻，害怕生病死掉。我们讨好每一个可能会收养我们的大人，努力争取被收养。」

她双臂抱住身体，低头颤声道：「被抛弃过一次的孤儿最害怕的就是被再度抛弃。我们乖巧听话，小心翼翼察言观色，只要有人对我们表示一点善意，我们都会抓住一切机会争取更多善意，获取善意里那一点点温暖。」

「艾伦。」

她抬头看著艾伦道：「当你和约翰爷爷找到我时，即使你们只是询问我那天夜晚发生的事情，你们温柔地对我只是为了克莱尔，我也还是渴望你们能把我当做克莱尔，将我带走。艾伦，我好害怕死灵法师发现我没有死再来杀我，我需要强大的保护者。」

所以，她撒谎说她和克莱尔是好朋友好姐妹，用可怜兮兮的眼神央求他们照顾她保护她。

铂金色的秀发暗淡的半掩住她的泪脸，洁白的女袍索索抖动不止，一股强烈的悲哀和忧郁从自卑的她身上流溢出来。

耿直热情的汉克斯立刻起身双手拥抱住她，大声安慰道：「杰西，你已经不是孤儿了，你有约翰爷爷，有罗西哥哥，还有两位骑士。」

罗西也上前按住她微微颤抖的手臂，柔声道：「杰西，科尔家就是你的家，我和爷爷永远是你的家人。」

想起初见她时她脸色发青、魂不守舍地蜷曲在夏拉城光明神殿角落里的恐惧样子，艾伦温柔地凝望著她，微笑著安慰道：「杰西，克莱尔是克莱尔你是你。即使约翰老师出於补偿心理收养了你，你也不用觉得因祸得福取代克莱尔而对不起她。你现在处於约翰．科尔大牧师和好几位骑士的保护中，自己又是光明魔法师，神殿未来的女牧师，死灵法师是不可能来追杀你的。」

他早已看出她的心结了，但她从来不说，他也不好主动挑明。学习魔法需要天赋，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自身没有一点魔法天赋，仅仅凭著外物的帮助和自身的努力，最後达到能和魔法元素沟通的事例。杰西．科尔，尽管因为体质原因在魔法上不会再有多大发展，但她的刻苦精神也还是让人赞叹的。

「罗西哥哥、汉克斯、艾伦，我，我爱你们。请……请，如果你们将来发现我曾经做过一件小小错事，请……你们不要责怪我，我只是想获得光明和温暖，就像即将淹死的人努力捞取一根救命的稻草。」

她抽抽噎噎道，倒在抱住她的温暖怀抱里。约翰爷爷慈祥，汉克斯热情，罗西哥哥儒雅，艾伦温和，他们的怀抱温馨安全，他们的臂膀强而有力，怎麽能怪她不择手段拥有？

「你这样善良，能做出什麽坏事来？」一只宽厚的手抚摸她的後脑勺，一道爽朗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人人都会做错事，只要改了就行，你不用老是放在心上。」

「汉克斯，谢谢你总是信任宽容我。」杰西感激地说道，全身都放松地依靠在他的怀里。汉克斯．维尔亚是最疼爱她的好哥哥，她信任爱戴他更甚於罗西哥哥和艾伦。

望望心情逐渐平静的杰西，艾伦想起比她更加可怜的克莱尔，面容坚毅道：「我要找到克莱尔，哪怕是强押，我也要把她押到死神殿去。那位尊贵仁慈的大人已经出现，如果她执迷不悟，我会请求他封住她的魔力，让她从此成为一名普通的女孩。」

然後，他会保护她一生，以此弥补十年前将她遗弃在孤儿院的过错。

清明理智的双眸透著不赞成，罗西抚摸著手中的祭司法杖冷静地询问道：「众所周知，死灵法师的力量源於亡者，走入歧途的死灵法师哪一个不是双手沾满鲜血？如果她早已恶迹斑斑血债累累，你打算怎麽做？面对冷血无情的死灵法师，心慈手软只会让自己成为对方死灵军团中的一员！」

这最是让生者胆寒、深恶痛绝的！面对邪恶的死灵法师，有些强者宁愿燃烧生命和灵魂也不愿留下身体被对方召唤成死灵生物。

抬起手，艾伦看看手掌，然後猛地一握拳，微扬著下巴语气坚决道：「追杀邪恶死灵法师，保护生者的安全和亡者永远的安息是所有法师战士的责任。我会再三劝她，但如果她已经灭绝了人性，我希望我能亲手杀了她。」

如果当初他直接将她带在身边，如果接到孤儿院被袭击的消息後他多花时间找寻她，她就不会成为死灵法师。所以错之根源还在於他，他必须为此承担责任！

小克莱尔呀，过往不究，我希望你不要再杀人了。否则……

你一直叫我哥哥，我也视你如妹妹，我真的不希望我们相互对杀。约翰老师自从知道夏拉城外贫民窟出现的女死灵法师可能是你就一再吩咐我，要我在你犯下更多杀孽前找到你，把你引导到死神殿。因为只有接受死神殿约束的死灵法师，才能正大光明地行走在阳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