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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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福晋，是知画吧？”由于印象太深，福康安现在还记得。想到那张皎如明月的面孔，他的语气都变得温柔起来：“怎么来，么早……不像是请安啊。”

自问自答式的猜测，小太监不敢乱答敷衍：“对，像是有急事呢。奴才想，皇上和列位大人们在谈论政事，不能见就回绝。五福晋好像很失落，有想哭的样子。后来奴才想特事特例去禀报声，却不用。”

“去哪儿，去看看！”也许下人都样，听见美人难受就英雄主义泛滥地往上贴，福康安手中摸着软软的剑穗，油然而生几分不忍，他眺望着前方空空的宫道，有些急躁地催促：“快呀！”

小太监被他吓住，摇摇头。他只得再问：“庶福晋有没有提什么人，再想想！”

“好像，箫剑……”小太监拍脑袋：“对，声音很低地念叼声，奴才听见，哎，将军……”

话还没有完，福康安已经快步奔跑起来。他已猜到知画要去哪里，他必须得去保护。

是自作多情。不过，知画会给他个机会。能不能得到上面的许可，并不是最要紧。冒险，往往才是的目的。

福康安料得没错，知画正穿过假山，打算去往牢的捷径。夜风既凉，为掩饰行藏，穿着深褐色的披风，身边竟是个侍从也没有带，便是如此，也很危险。花盆底走高踩低极易摔倒。福康安追在身后，不知该不该靠近。毕竟名分拘在那里，太贴近，会引起误会吧。

习武之人脚步极轻，因为着急衣袂带风却很容易被听出来。知画心下甚喜，正巧前方有枚小石块就在路中央，当下装作不慎，摔出去。

待福康安飞扑去接，正是抱个满怀。知画的手肘抵在他胸口触及那枚剑穗，那是为救人匆忙掖在怀内的，上面有他的体温。细腻的银铃发出碰撞的声响，犹如两人暧昧的心跳，被砰击而中燃起的火花，在不知不觉间弥漫开来。

两道修长的剑眉，微微扬起的嘴角，躲闪着不敢看的眼睛，纯良如鹿，干净得不含杂质。令知画不由自主地想起在宫中所见孝贤皇后的画像，不免联想到福康安是有几分像的。骨子里的脉相传的本质无法更改，与征战中拼力撕杀时的无情相比，此刻不知所措的模样，像极做错事的孩子，全无防备。知画看得心头暖，竟然为要欺骗样的人感到难过。

第次觉得罪恶，太危险。知画急忙挣开他。喘口气道：“多谢将军。”

福康安松手，扭开脸，压抑着突起的心律，强迫它回归平常。相顾无言自是十分尴尬，为打破片平静，福康安先开口：“福晋是去哪里，为什么个人？”

话刚完就后悔，他不愿意知画觉得他有试探之意。但要他直接指明是去找箫剑，却又教对方失面子。关于箫剑，他们有着共同的秘密——他的功劳，原本都是属于的。

为美色所迷是令英雄所不齿的。就算知画的确有着令人动心的面孔，也应该冷静些，而不是轻易地陷进去。福康安却不能回避，早在还不曾婚配之时，他就已经对刮目相看。

毕竟不是每个子都能同量持有美貌和智慧，更别提淡泊名利地将功劳谦辞不受，拱手相让。绝不是个简单的子，也只有样的人，才配嫁入皇家，享受荣华。

可惜，不是的。

福康安为个突然冒出来的头吓跳。无疑，他也承认，能得到知画样的人大概只会有利无害，但已经做他的嫂子，也只好就此作罢。出于人的劣根性，福康安样安慰自己，他想虽然接触时间很短，但是就凭知画的处事心机来看，倒比那些寻常子危险些。幸好不是他的，也免不少麻烦。

投身于兵法战略中的人总是比普遍人要冷情得多，样想，他的面色便变得严峻起来。那绮思乱想也就在须臾消失无踪，接下来的谈话就显得公事公办。

知画察言观色的本事很好，哪里看不出呢。不过既然有事要求他，也只得放低身段。人的虚荣心有时往往是比人还要强的，旦跌入陷阱就又很容易变得怜香惜玉。福康安自怀中掏出剑穗相还，知画便借机将他和永琪对比番。着着，竟然哭起来。

在别的人面前自己丈夫的坏处，是很不该，也有亏妇道的行为。知画很懂得到即止。又惊又愧借势表态，希望福康安不要因此轻贱。正被捧得飘飘欲仙的人哪里分辨得出，只有同情更胜几分。

知画轻轻抚着那枚剑穗，羞涩地告诉他是亲手编织要送给永琪的。么多直放在身边，可恨没有机会，连提起都不敢。才听他的错处，正在打抱不平的人顿时又嫉又怨，失落无比，心道嫂子太过痴心，竟对样的糊涂人还是往情深，还被他吓得战战兢兢，真是可怜。

刚刚克制住的想法，像支秧苗又开始冒头；被激起满腔热情无处告解，必然要做些什么才能投桃报李。知画既是被永琪逼迫而来，福康安也只能就此施为。幸好此时才至五更，走得又是近路，只要小心，应当不会传扬出去。

他路护送知画到达牢，守卫自然不敢拦截。别福康安手中有令牌，就算没有，也要给他个面子。事自然是不能泄露的机密。大家只好装聋作哑，只盼不要出事。

福康安不放心，只有随着往里进。知画将剑穗轻扣，拢在袖中，走动之时不会有叮叮当当的声音。更加不会提醒谁先行注意。于悄悄窥视中，福康安见其如此安静，不免心有所想，为防失态，急忙压下心头。

在牢中“昏睡”的箫剑听到脚步声，站起来。

跟从前不同的是，现在间牢只关他人。只因箫剑比从前疯得更厉害。由于晴儿的威胁，有特旨下来不许再对他动刑，“娇惯”得他动辄叫骂不休，还想打人，连护着他的柳青柳红都被打。为免杀伤人命，管事自然将此二人迁出，免得被他打死。

自此箫剑就在间牢里，成独霸王，除不能行动自由以外，没再受什么苦。只是不知道回晴儿又得罪太后，会不会再有特旨降罪，让他回到当初的日子。真是那样，怕是有很多人要称快的。

若不是箫剑的身份实在特殊，像样早该关入疯人塔，免得牵累无辜。人都怕，更别提是个弱质流。福康安要陪着知画进去，知画却受惠太多怎可再连累，执意不肯。

于是，便个人进去。

并没有看到箫剑站在那儿等，看到的是，箫剑正靠在墙角，发出呼呼的鼾声，声音像头猪。

大概是知画的运气好，在前来探望的前，狱卒刚刚“服侍”箫剑洗过澡。所以他不脏，衣裳也算齐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靠他越近，知画的心就越紧。

还是看个仔细吧。边安慰着自己，边大着胆子向前。离箫剑只余半尺，此人像条毒蛇高蹿，突然跳起，单手抓住的脖子。知画被大力压倒，砸在地上，二人翻滚之处，粘得到处都是稻草末。

知画惊恐地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被逼望着箫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