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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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

沈富贵双目血红，嘴里大吼一声，惨厉的吼声响彻整个桃花村。

四周的飞鸟被吼叫声惊飞，沈富贵身化一道黑影，其势如虹地冲向李明珠。

此时此刻，他已经来不及带她逃离，他唯一能的做的，就是用双臂护住她，用自己的背部替她去承受飞来的酒桶。

若换成平时，上百斤的酒桶砸到沈富贵身上，顶多只会砸断他两根肋骨；

但现在不一样，马车冲刺的速度，再加上半个月前为从杀手手里救出李明珠，沈富贵身中三箭，至今重伤未愈，因而现在酒桶砸到背上后，沈富贵当场喷出一口鲜血，随后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富贵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眼前有许多人，李明珠、张家五兄弟、沈梦雨、小豆子、武灵珊……他们的脸庞离得很近，却是模糊不清，好像被隔离在一场浓雾后面。

“老爷，你终于醒了！”见沈富贵睁开眼睛，武灵珊惊喜地叫道。

“灵珊……”沈富贵奄奄一息地唤着嫡妻的名字，只觉得后背传来一片锥心的剧痛，眼皮沉重得几乎无法睁开。

“爹，你别吓我啊，爹！”沈梦雨惊慌地摇晃着沈富贵的手，“你快醒醒，你已经昏迷三天了！”

沈富贵艰难地开口，有气无力道：“以后……富贵酒楼就交给你和你娘打理了，富贵布庄则交给你大哥和二哥打理，我……”

“爹！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不等沈富贵说完，沈梦雨便又惊又怒地打断他的话，“大哥已经去京城请圣女水冰清公主来为你疗伤了，相信公主很快就到了，你别胡思乱想！”

“已经来不及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沈富贵无力地闭上双眼，轻声唤道，“小豆子……”

“老爷，我在这里！”小豆子连忙拨开人群，匆匆蹲在床边。

“我现在就把梦雨托付给你，”沈富贵唇边扯出一抹苦笑，吃力地说道，“你一定要好好对她，千万不要辜负她啊！”

小豆子身体一震，眼眶刹那间红了：“老爷，您放心，无论何时，我一定会好好对待小姐！”

“富贵，你休息休息，别说这么多话了，”李明珠看着沈富贵憔悴的脸庞，带着哭腔说道，“大夫说你只要好好休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事实上，李明珠这番话是在欺骗沈富贵，因为已经有五个大夫替沈富贵看诊，可大夫们得出的结论都惊人的一致，都说沈富贵大限将至，已经无药可救。

因此，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沈富贵的大儿子不得不火速赶往京城，想将圣女水冰清请来替沈富贵疗伤。

沈富贵微笑地望着李明珠的脸，吃力地伸手，握住她的一只小手：“明珠，清莲牧场就留给你了……对不起，我……不能陪你终老……”

“你别说这样不吉利的话！”握着沈富贵冰凉的大手，李明珠心里咯噔一声，不禁惊慌失措地哭叫起来，“我不准你死，你不可以死，听到没有！”

沈富贵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明珠，眼前的视线却慢慢模糊，越来越模糊，又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

恍恍惚惚间，沈富贵竟看见清莲娉婷立于桃花林中，身着一袭胜雪白衣，在漫天纷飞的桃红花瓣雨下，轻轻对他招手，对他微笑。

就像三十年前第一次看见清莲时那样，沈富贵的心脏毫无预兆地狂跳不止，越跳越快，犹如重鼓擂动。

“清莲——我来了，我来陪你了——”沈富贵意识不清地喊着清莲的名字，声音渐渐变得微弱，更微弱，直至彻底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