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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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第1页）

他们的车子刚下道，路口出现的指引牌上大大的两个字“无梁”已经有些褪色。导航结束，要不然也得停车了，谁也不知道这条路再往前走，直到进村后是哪个方向、哪一家。

周鱼舒了口气开始给他们转述房东家的状况，“房东家的老爷子去世了，今天已经是第三天，遗体现在停在家里，明早出殡。”

“得……又没一位。”陈章心道这房子真是不得了了。

听陈章这么感慨，她该说的还是得说，周鱼给他解释，“那老爷子已是九十多岁高龄，算喜丧。房子里这种自然死亡的都是正常，并不影响什么。”

陈章闭上嘴，凶宅方面他也不懂，只是听了这家人的过往，嘴巴上把不住而已。

“嗯，听你跟房东说我们快到了，房东怎么说？那今天还方便看房吗？”生老病死太过寻常，齐午本也不在乎这些。

“房东的意思是房子终归还是打算卖的，但这不是赶上丧事嘛，她主要担心买家忌讳这些。如果你不在意的话，三个多小时也开到这了，现下去看房也是没问题的。”

“不忌讳，客随主便。”

“听你这话，你应该也猜到房东还有交待了吧。”

齐午不否认，毕竟办着丧事，对主家来说诸事不宜。

“说来听听。”

“她说如果提前知道我们今天要来，她肯定拒绝了，让我们换个日子的。但我们都快到这了，若还是要看房，她不想让我们空跑一趟。就是到时候希望我们不要以看房子的身份出现，在家中也不要表现得过于明显，她不想在这样的日子下，亲戚邻里都在，让大家知道她卖房子的事儿。其实卖房子本也没什么，就是这日子……让大家议论起来不合时宜。”

“好，这没问题。”齐午想不出，“那我们…以什么身份合适？”

对于齐午做决定的痛快劲儿，周鱼已经见怪不怪了，本也没指望他会再开三小时的车打道回府。

“房东会让她儿媳来接待我们，她本人今天就不方便跟我们进进出出的了，有什么问题我们让她儿媳来转达就可以。身份的话，就她儿媳的同学朋友之类的吧，上次见她，觉得我们年岁也差不太多，说得过去。”

“行。那顺这路进去，怎么走，说了吗？”齐午觉得总不能到村子里，按着照片找一遍。

“没……”主要是她刚才给忘了这茬，还没来得及问，“不过，她来登记时候说过，她家很好找，独一座，不是在村子街里头一户挨一户的那种，特别敞亮。”

陈章觉得不靠谱，“那人生地不熟的，再打电话问一下。”

“不。”周鱼拒绝，“再打过去她也未必有空接，刚才都说了，去的话就她儿媳会出来接待，不去的的话就之后再联系。”

“周鱼，你是不是社恐？”陈章直言不讳的，明明动动嘴皮子就能解决的事儿，为了减少沟通，偏要靠自己解决，这有时候可不算万事不求人，那不就是社恐嘛！

社恐？齐午不觉得，要真社恐，在她店里时候，她就不会因为凶宅拐弯抹角苦口婆心“劝”上他半小时了，以他的观察，九成是她嫌麻烦。

周鱼撇嘴没理，既然真要去，她反手解了安全带，开始脱自己的红色运动服外套……

起初齐午也是一愣，不过转瞬也就明白了。

倒是陈章开始咋呼，“哎呦，这怎么还脱衣服了……这天儿穿短袖早吧？周鱼你热啊？”

“人家里办着白事，我穿个红衣服进去合适吗？！”她随手按下车窗，这季节乡村的风沙是真的大，一阵悲伤欲绝的哀乐隐隐约约传进车里，绕在耳边久久不去，这不就好找了，“齐午，开车吧，就顺着这个哀乐，准能到。”

齐午表示赞同，“聪明的。”

“你俩…可真行！”怎么着，给你们竖个大拇指。

一条路直开到岔路口，已经能看见前头路两边一家挨一家的居住区了，展的也不怎么样，除了房子在建筑上有一些特色，别的也没什么新奇的。顺着哀乐声右转，路两边的人家开始稀疏起来，但路况反而好了不少。

陈章刚吐槽完这就鸟不拉屎的一地儿，就看见前头路边上停了好些辆车，哀乐声也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应该就是右边那家了，我们是在这儿紧跟着停还是去前边停？”齐午这话明显是在问周鱼。

她建议，“先去前边停吧。一过一回，你也感受一下环境。”

往前一开，经过这座村宅的时候，视野里突然就豁然开朗起来，路左边是一个大池塘，路右边的宅子坐北朝南，大门外也停着好几台车，前边人家的房院离他的距离也不近，的确是敞亮。

他们下车后往回走，独一座说的确实不假，房子后院外和东边都是庄稼地，要不是路边池塘前还有几户人家，他该算是这村子里最后一户了。

三人不紧不慢的在路边走，若不是一条小路横在中间，这池塘，更像他们家的私塘。池塘里好一番生机勃勃，野鸭子时不时的叫几声，掺在哀乐间瞬时就被淹没。

中午的阳光很好，三人正环顾四周，恰看见两只鹤类的长腿大鸟落向塘边饮起了水，距离路边挺远的，但依稀还是能看得清，看来它们这是飞累了下来补给一下。如此，眼前景象再被远处的山影相称多少有些慢慢田园的韵味了。

“这算不算是吉兆？”齐午觉得村子没什么好说的，但生态环境不差。

陈章一句就给否了，“这地方，鸟能来拉屎就不错了！”

齐午无奈，“嘴巴干净点成吗，这种鸟也不是哪都能遇见。”

“看你，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啊，你家老宅不比这儿生态好上万万倍？”

齐午懒得跟他掰扯，周鱼一直在他们身旁默不作声，现在正看着宅子呆，他只得在她眼前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