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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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家子人收拾东西入住这些事儿，虽然很繁琐，但是基本麻烦不到赵航。家里的事儿有严霜，有管家，他只管在一边呆着就行了，可他哪里闲的住？别人收拾房间，他则把图纸炭笔拿了出来，开始写写画画，他们现在用的缝纫机性能比较单一，他把它改良一下。已经来到了开封，他反而不着急了。如果真的能够回去，他一下子走了，留下这些东西让谁来做完？如果回不去……那，就让那种绝望来得晚一些吧。

这一天，大家连饭都是随便在门口买的，严青去述职没有回来，赵航跟严霜各自在各自院子里随便吃了点东西，等到严霜忙活完了，想起到对门儿看赵航，才发现他桌子上堆的全是图纸。

“走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到地方了，也该歇歇，用不着这么着急啊！”

赵航听到严霜的声音，头也没抬就顺口答道：“怎么能不急啊，万一我真的顺着那口井爬回九百年后了，剩下这些活儿谁来干啊。”赵航说完，也觉得自己嘴太快，可话已经出口，就收不回来了，只得尴尬地咳了一声，招呼严霜坐下。

严霜看看图纸，跳过了刚才的话题：“阿爹刚才回来了，传话给我，明天我们一起去看外祖母。”

赵航点头：“我是不是还得准备点礼物啊？”

严霜道：“我都准备了，你不用操心这些。大哥，我外祖母的脾气不太好，你——”

赵航点头：“没事儿没事儿，大人早跟我说了，你外祖母就是那种女强人嘛，女强人的脾气一般都不会好，撒切尔夫人还被人叫做铁娘子呢，脾气差一点儿真不算什么事儿。”

严霜有些过意不去：“让大哥为难了。”

赵航笑着把图纸整理好：“好了好了别担心！你放心，我明天会好好表现，不给你丢脸的。”

严霜摇头：“自家人，有什么丢脸的，我只是怕你不舒服罢了。”

赵航给逗乐了：“看你这么紧张，难道你外婆是洪水猛兽么？这么可怕。”

严霜犹豫了一下，小声说：“外祖母不是洪水猛兽，不过对许多人来说，她比洪水猛兽可怕多了。”

第二天一大早，赵航便收拾的整整齐齐，叫上严霜一起去见严青，严青披着鹤氅，一脸的肃穆，不像是去看丈母娘，倒像是去打仗。

严霜坐轿，严青，赵航二人骑马，带了一二十个仆人，拉了两车礼物，向柳府赶去。

☆、

柳府跟严府离得不算远，实际上，这片儿本就是高级官员聚居的地方，严霜的外祖父柳郎中虽然只是个六品的小官儿，可架不住老婆有钱，所以也在这片达官显贵聚居的地方购置了宅子。

一行人到了柳府跟前，便有个头发斑白的老人迎了上来，“翁翁念叨了一大早了，三郎总算到了。”这仆人头发花白，岁数也算不小了，叫严青一声大郎倒是很正常，只是赵航平日里被人大郎大郎的叫惯了，这会儿听别人叫严青三郎，觉得挺有意思的。

严青下了马，对那仆人微微一笑：“辛苦四叔了，您年纪大了，何苦在门口这么苦等。”

被叫做四叔的老仆连连摇头：“不辛苦，不辛苦……”

说话间严霜也下了轿子，喊了一声：“四叔翁！”直把那老仆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哎呀，大娘都这么高了，这才多久不见啊，”又看赵航：“哎呀，这就是赵大哥了？生的好魁伟。”

柳府的规模不算大，但是修建的豪华，处处雕梁画柱，院子里的花草树木赵航大部分见都没见过，估计是比较珍贵的品种。几个人一路走过去，来到了一座高大的房子跟前，

几个女使迎出门来，拥着几人往厅里走，又有人高声回报：“翁翁，大娘娘，三郎跟大娘回来了——”老仆站住了脚步，站在花廊边目送几人往里走。几个人便在一群女使的簇拥下进了正院儿的大厅。

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可是赵航一看到端坐在座位上的老妇人的时候，还是差点失控，老天，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赵航以为，他会看到一个严厉的，精明的，一身干练的老年女性，可实际上——精明，干练，这都没有错，问题是…………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严霜的外婆这么年轻！

赵航只觉得一万头神兽从他的心里呼啸而过，这个打扮的雍容华贵，画着十分得体的妆容，与严霜有那么一点点想象，一眼看上去就好像只有三十出头的女人，是欧夫人？是严霜的外祖母？开什么玩笑，说她是严霜的亲妈还差不多吧！

严霜已经喊了起来：“阿公，阿婆！”她根本顾不得什么礼节，直接就冲到了两位长辈的跟前，然后被欧夫人一把搂到怀里“我的霜儿，可算回来了。”。而严青也对着正座上的两个人行了礼：“拜见岳父，岳母，我回来了。这几年没能回来看望二老，是我的不是。”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为国效力，没时间回来，又有什么错呢？”

低沉的男声传来，赵航这才把注意力挪到欧夫人身边的那个人身上，

说话是坐在欧夫人身边的男人，他四五十岁的样子，鬓边有了一点白发，眼角额头也都有了皱纹，即使是这样，一眼看去，这个男人还是很英俊的。这应该就是严霜的那位存在感极弱的外祖父了。

赵航觉得，严霜的外祖母跟母亲，在选择丈夫方面的审美极为相似，这位柳郎中一眼看去，也是文文弱弱的，那张脸在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不逊于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