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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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吃面包！”他命令式的语气说道，“牛奶一会儿再喝！”

听见这话的当口，莉莉丝彻底愣住了，用那种语气说出这样一句话，再怎么听也太小题大作了。况且，这种话居然能从这人嘴里说出来，莉莉丝感到相当的不可思议。

“我！口！渴！”莉莉丝并未因此畏惧，反倒是加强语气，反驳起来。

“我可是为你好，菲尔德小姐！”鲁兹吐了口气，他将那杯牛奶挪得更远了，之后便将面包丢进了她手里，“吞下两口面包再喝牛奶，否则会伤胃。”

“……”莉莉丝在听到这个解释后，整个人彻底傻了。她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言或者行动回复他。

“……”鲁兹看到这女人的表情，终于有些不好意思地侧过头，双眼望向房间一边的柜子，“啧，随你便。”他把牛奶又挪近了莉莉丝，由于动作过猛，乳白色的液体为此还洒出了几滴。

莉莉丝回过神来，她耸耸肩，没想到这人居然还算性情中。只不过她绝不是什么斯德哥尔摩症候群者，不会因为一个绑架犯的用心照顾而对他感恩戴德。她叹了口气，缓了缓心思，在咬下一口面包后，便伸手执起杯子喝下了一大口。

没必要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她听从了鲁兹的建议。

女人坐在床沿边，认真地啃着面包。而鲁兹的眼睛则越过了她的肩膀，跳跃到了远处的渐渐清晰的大陆上。他那绷紧很久的表情，也随着大陆的出现而终于慢慢走向和缓。

“是欧洲。”鲁兹看着玻璃外边水汽迷蒙间的那一点点黑色忽然说道，莉莉丝奇怪地望了他一眼，在神思恍然的那个瞬间，女人终于放下手上的杯子，转身看向窗外。她惊讶，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回不到那块土地——在这个世界被称为故乡的地方。

“看样子，我们没有多久就能靠岸了。”鲁兹支起下巴，望着她的背影说道。

“在……西班牙靠岸？”莉莉丝虽然知道答案，却还是固执地问道。

“嗯。”鲁兹低声回答道，“恐怕你的祖国也不会欢迎你。”鲁兹说完，便站了起来。他能想象得出被祖国所抛弃时的失落与悲伤，所以在看到女人静默不动的背影时，他没有选择继续打击她的自尊心。“快整理一下形象，我们就快上岸了。”抛下这句话后，男人终于转身消失在门外。

……

莉莉丝换上了一身比较合适的男装，她的脸蛋被彻底洗干净，现在看上去相当有精神。

虽然她被告知就快上岸，但真正到达西班牙近海港口的时候，已是午夜时分。但多谢她接近一天的昏睡，现在的女人精神十足，甚至比身边任何一个男人都要有精神。

啊，要说起来，最没精神的，恐怕得算卡洛斯了。他现在半梦半醒，被鲁兹好好的扶着向前走。

“菲尔德小……”迫于她现在男性的身份，鲁兹咽下了“小姐”这个称呼，“你跟在我身边。”他现在得拉着卡洛斯，所以对莉莉丝甚是紧张。

女人撇撇嘴，她只得走到他身边：

“别担心，我才不会在西班牙领土上胡作非为。”她歪了歪脑袋，海港上的路灯光点印上了她的眼眸，让她显得有些俏皮，“我还没这么不要命。”她说完，便斜了眼身边的男子，跟在了他身边。

“……”鲁兹不说话，要知道在卡洛斯神志不清的状况下，他必须对整条“圣马丁”以及这条船上的所有船员负起责任。

折腾到接近黎明，所有人才各自安顿着去睡了觉。直到上岸后的第二天中午，卡洛斯和鲁兹才去见了西班牙国王。

而莉莉丝则被困在了鲁兹宅邸的一个房间，她当然没高贵到可以去见什么国王，但让她呆在这地方真让她感觉特别拘束。直到傍晚时分，鲁兹回到他的宅邸，甚至还带来了那位西班牙的王子殿下。

鲁兹的出现已经让她感到些许意外，毕竟以莉莉丝从前在上流社会打拼的经验来看，驾船刚回祖国，国王必然要来个庆功晚餐什么的，而这两位居然双双在晚餐时间出现在这栋房子，实属意外。莉莉丝挑了挑眉毛，自问难道是每个国家的风俗习惯不同？

“先吃饭吧，菲尔德小姐。”卡洛斯已经不似刚回西班牙时的状态，连眼神都熠熠生辉，“我可是特地从皇宫过来陪你吃饭的啊！”他朝莉莉丝眨了眨眼睛，让女人不觉抽搐了下嘴角。

鲁兹拍了拍莉莉丝的肩膀，白天的时候，女人坐进久违的浴缸已经洗得干干净净。但碍于她的身份，现在的莉莉丝还是一身男装。

当三人坐下，卡洛斯便首选开口：

“这样说吧，菲尔德小姐，你现在的存在价值就是我的私有物。”

“噗——”莉莉丝才刚喝进去的咖啡差点没喷出来。女人擦了擦嘴角，她看到桌那边卡洛斯玩味的眼神，终于放下了杯子，“我可不属于任何人，王子殿下。”

“没有祖国的人，如果还很弱小，那就只能被人支配。”卡洛斯直戳要害，这让莉莉丝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而一边的鲁兹则望着女人抿到发白的嘴唇，心里意外地掠过一阵同情。“当然，我并不是要让你难受，我只不过是要你看清状况。”他端起那只漂亮的银杯子，喝下了一口葡萄酒，“毕竟，连我父王，我都不预备告诉他你的存在。要知道多一个人发现你，你的危险就会多一点。”

“您是想说，您在保护我？”莉莉丝冷笑了一声，她对这男人奇怪的优越感感到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