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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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冒险家乔治波格尔邀请入藏（第1页）

孟加拉彻底落入了东印度公司的治下，经过黑斯廷斯的治理，加尔各答蓬勃地展了起来，各种西式建筑开始动工和竣工，整个城市有了雏形，只是到处都在施工，显得像个大工地一般。

本尼穿好了在澳门时专门请法国裁缝做的礼服，坐上马车，闪亮亮地和约翰共同出席了宴会。

主办的庄园按照英国乡村风格好好整饬了一番：剪的整齐的绿色草坪，草坪上的篝火，乡村风格的桌布上摆着点心和饮料。穿着制服的侍者们和穿着白衣服的红头阿三仆人们端着盘子在宾客中盘旋。

进入宴会厅，乐队演奏着一曲非常欢乐喜悦的交响乐，让宴会的气氛都变得高昂起来。这是莫扎特的新作《喜悦欢腾》，英国人虽然讨厌法国人，但是法国宫廷仍然在欧洲扮演着文化和时尚的中心，远在印度，也有人赶时髦，搞到了莫扎特的新作。

本尼非常高兴地道：“这简直太棒了，我好像一瞬间回到了英格兰似的，今天我打算彻夜跳舞！真希望加尔各答的淑女们不要那么害羞。说实话，我可憋坏了，就算加尔各答的淑女们全是4o岁的已婚太太，我也愿意陪着她们跳一夜。”

约翰哈哈大笑，他们抬头，却见很多年轻漂亮的淑女，穿着帝政风的长袍，围在一起，聚精会神地听着什么，仿佛有人在她们当中表高谈阔论。仔细一看，里面有一半是英国人和印度人的混血儿，皮肤黑黑的——虽然加尔各答蓬勃展，但是在这里定居的英国人人数还是不能算多。而且这个阶段的海上航行并不舒适，极少有绅士家的小姐长途跋涉，除非是跟着丈夫、或父亲来印度赴任。

“啊，总督先生。”两人看到此时恰好走过来欢迎他们的黑斯廷斯.“来，我为你们介绍。”黑斯廷斯领着他们来到被淑女们包围的那人跟前，对方个子很高大，有着蓝灰色的眼睛，面容坚毅。

“这位是乔治-波格尔先生，是我新近任命的税务总理秘书。波格尔先生是苏格兰人，在爱丁堡大学学习逻辑学和哲学。”

“这位是本尼迪克特-史蒂芬孙，是公司的高级会计；这位是约翰-史密斯中尉，他可是在加尔各答最惨的日子里，人人都知道的英雄呀。”

乔治-波格尔淡灰色的眼睛紧紧盯着约翰，然后他伸出了手：“见到您是我的荣幸。”

一个浅棕色鬈、蓝眼睛，皮肤像玫瑰一样娇嫩的年轻女孩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来，我为各位引荐，”黑斯廷斯总督道，“这位是芮金娜-斯诺顿小姐，是康华利斯海军中将的受监护人。”

“您一个长途跋涉，这、这么远来到印度吗？”本尼被她的美丽惊得说话都咬文嚼字，而且有点结巴了。

“我哥哥是皇家海军‘战神号’的舰长，他们此行要远航马六甲，可能和荷兰人生冲突，就让我从印度返回不列颠。我在不列颠没有亲人，幸运地得到哥哥上司，威廉-康华利斯侯爵的庇护，成为侯爵家的养女，前往侯爵家的封地。”（她这话说的好像知道哥哥肯定会死在海上似的。）

约翰第一反应是觉得“康华利斯”这个名字有点熟悉，然后，第二感觉，是觉得这个女孩太奇怪了，在这个时代，女性没有财产继承权，只有一点嫁妆，她孤身一人远渡重洋，亲人又长久分别（这个时代海军开新殖民地死亡率还挺高）脸上竟然没有一丝悲伤或是迷惘、恐惧的神情，倒像是在度假一样欢快。

“波格尔先生，您这些美丽的画作，就是喜马拉雅南麓的风光吗？真希望有机会能够一睹那里壮美的自然真容。”

“当然，斯诺顿小姐，那里的山可能是世界上最高的地方，可是在那里的山脚下，躺着一片片深墨色，沉静的湖水，可能千年没有人打扰的神圣。”乔治波格尔却紧紧盯着约翰-史密斯，道：“史密斯中尉，如果有机会，您愿意和我一同奔赴西藏吗？”

约翰-史密斯有点吃惊：“先生，您要去西藏？”

波格尔轻轻笑了笑，道：“探险家的目光永远追寻着世界上的处女地，所以，去那里也说不定。”

“可是……”约翰把半句去那里会得“高山病”（高原反应）吧！的吐槽收在嘴里，“为什么偏我有这个荣幸被您邀请呢？”

波格尔笑道：“这不是很自然的吗？比起会计，我当然更想要一个军人。”

约翰在心中吐槽，那你可彻底找错人了。

这个时候，乐声停了，舞会的主持人走上主席台，宾客们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一时间话头被打断了，只听主持人道：“现在男女傧相可以自由选择舞伴啦！”舞池里的人们快乐地鼓起掌来，乐曲也由文雅的宫廷小步舞换成了康康舞曲。

本尼像只解开辔头的小马驹，冲进人群里，邀请年轻的淑女们跳舞去了。约翰对于当时的舞曲不熟悉，只是在舞池外看着。

突然，一朵玫瑰花打在了他的肩膀上，他吃了一惊，俯身捡起来，抬头却现戴着手套，像只猫咪似的斜倚在希腊风的白栏杆上的芮金娜-斯诺顿。

“先生，我在等着你邀请我跳舞呢。”她微微一笑，眼睛像是盯着猎物——这在十八世纪的英国淑女来说，作风是非常大胆的。她周围不远的柱子后面、墙脚还站立了很多她的仰慕者，热切地、偷偷看着她。一听她这么说，眼中都射出嫉恨的目光。

“我，我不太会跳。”

“我教你啊，很简单的。拒绝淑女的要求，你就不是个绅士，在这个时代可是要被赶出社交圈的哦。”在芮金娜-斯诺顿靠近他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时间结界动了！

“你是……？”

“时空区间管理委员会，区间管理员。你还记得你什么时候来的吗？”

约翰-史密斯（雷蒙德-斯图亚特）突然惊醒，“三年了？我落点已经过去三年了吗？”

“所有的穿越者们，都应当小心，吞噬灵魂的，就是时间。你要被这里同化了，成为历史中的一片尘埃、一颗砂砾，一个人的灵魂是多么渺小，负熵值是多么低，多么容易被人类社会塑造——你都快忘了你是谁，你简直要被这里吞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