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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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通往湖底的密道（第1页）

这事儿生得太突然，没人想得到这头已经狂的巨熊还有思考怎么跑路的余裕，等他们再看向它时，它便已经叼着长袍男人钻进树林里去了。古老的教堂因为暂时的失衡摇晃了几下，又顽强地撑住了。

好在事情也没有变得更糟，兴许是逃得太过匆忙，欧文甚至在地上捡起了一本从他们身上掉下来的书。这是一本看上去保存得很完整的手抄本。“《琴德尔游记》……”诗人轻轻地念着书名，缓缓翻开了书页，“确实是海峡对面的古纳斯金文，而他的学生还特地在还未写完的空白上，用古维林尼亚语标记和注释了一些词汇。菲恩姐，你再看看这是不是丢了的那本？”

“是它，但……羊皮卷地图不见了！”菲恩·卢埃林接过书，一页一页地翻找着，“它应该夹在这里面，应该是在的才对……他们把它单独拿出去了！”

“至少，我们找回了丢掉的东西？”

“不对，欧文。地图要比书重要，至少对窥伺圣·安德斯遗物的家伙来说比书要重要。”菲恩冷静地说，“圣人所能引的神迹要比教会的要更为少见，也更为强大，他们的目的是找出承载着那力量的圣遗物，然后把它卖给他们的雇主……”

“教会，没有收集过？”罗纳用流利了些的维林兰语加入了讨论。

“是的，这本书刚从布雷森郡掘出来，就送到这里保管了。虽说它几乎没有什么奇迹之力，但说真的，你不觉得作为一本九百年前的书保存得有些太过完整了吗？”

“甚至很难找到缺角缺页的地方。”卡兰点头赞同道，“虽然整体泛黄了，但不论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个年头的书，如果不是上面记载的东西太过古老，兴许有人会把它当成五十年前的旧书吧。”

欧文敏锐地抓住了要点，“也就是说，教会也才刚知道地图的事情不久？”

显然是这样。菲恩顺着破开窟窿的墙壁往外围的橡木林看去，却猛地现教堂附近的湖畔就有一颗巨大的橡树。它生得高大极了，似乎顺着它向上就能爬到云层上，爬到日月星辰之间。真奇怪，刚才怎么没有注意到它呢？

“银白的月亮，为何会落在湖底？不朽的古树，又铭刻着什么秘密？”她喃喃着诗人唱过的歌谣，反复咀嚼着其中的含义，“银月在湖底……古树……古树上……铭刻着秘密？”

一如这座破旧的教堂，古树也只是静静地站在这里，似乎它生来便是这样一颗高大又沉默的树。没开过路的森林没法让马不顾一切地跑起来，我们的兰达戈尔女领主也就暂时压下了去追熊和长袍男的念头，转而去观察这颗巨大的树。

当她轻轻用手抚摸着树干表面时，体内的魔力却不自觉地沸腾了；魔力自然地涌上她的手掌，原本完好的树皮突然有规律地沿着某些轨迹自行剥落，形成了某种古老的图案……

那不是什么图案，那是符文！她吃了一惊，连忙把手挪开了，但预想中的攻击并没有出现，反倒是先前被巨熊（不过当时还没变）踩碎的地砖一下便向两侧收去，露出一条向下的石楼梯。她又顺着它瞥了一眼大致的方向，一下便哑然失笑了。

“这条通道大概通向湖底。”她有些哭笑不得地对欧文说着。诗人显然也被他这位某种意义上的亲姐姐震撼到了，他不过是喘了口气，转眼间就听到了一声巨响，破碎的地砖消失不见，甚至露出了一条……隧道？

他不理解。但他知道，或许他们反而有机会见到那两个盗贼心心念念的遗物了。

“兴许他们要找的东西就在这底下。可总得有人去追那两个窃贼……现在他们算是强盗了。”卡兰深吸了一口气，视线有些犹豫地在菲恩与橡木林之间打转。“布莱恩。”他突然对他的副手，一个棕的艾瑟克亲卫问道，“不考虑花多少时间，你能追上他们吗？”

“当然，只要不下雨。他们没工夫遮掩行踪，可是大人……”猎户出身，跟随他多年的布莱恩瞬间理解了他的担忧，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只能如实回答道，“那是个德鲁伊，至少和某位德鲁伊有密切的关系，而且另一个长袍的男人一直没有出手。我不觉得我们能在没有您的前提下抓住他们。”

听到这里，卡兰陷入了沉默之中。倘若就此放他们走，他们会怎么做？他们会藏匿在兰达戈尔，伺机对他和菲恩密谋些什么吗？还是说他们会去下一个地点，寻找未曾被世人所知的圣遗物，并依靠它们做些什么吗？奇迹的力量可以拯救事物，自然也可以摧毁任何东西，就算他们只是受人雇佣，但如果是穷凶极恶的雇主得到了遗物中的奇迹之力呢？

他不敢再想下去，但眼下离开菲恩去追也并不明智，要是他们只是躲在附近，又折回来了怎么办？他知道自己训练出来的精锐有多少斤两，但显然他们在拥有魔法的敌人面前还是差了些。

——该怎么办？

“卡兰老兄，菲恩姐就放心交给我和罗纳吧。”诗人突然出声，打断了卡兰愈混乱的思绪，“只是下去看看并不费太多时间，可要追上他们的话却得深入不能骑快马的森林深处，越早出才能越快地找上他们，不是吗？”

“你说得对，我差点忘了还有你们在呢。”卡兰长舒了一口气，转而一脸严肃地询问他，“欧文先生我自然信得过，可罗纳先生呢？”

“他可是通过了纳罗亚的勇士试炼的人，至少剑术与斧术都属于拔尖儿的那档。”欧文拍了拍罗纳的后背，无视了他对“至少”这个有些看轻他的说法的激烈反对，示意他拔出腰间的短剑。

那是一把纳罗亚风格的剑，它有着锋利又结实的剑身，护手却并不很长。而在剑身的根部，贴近剑格的地方，雕刻着一个卡兰十分眼熟、却又不太相同的组合符文，魔力的痕迹在其中游荡；他曾在菲恩的研究材料里见过那样的字符，而在纳罗亚，唯有通过所有试炼的勇士才能获得刻有那样符文的武器。

于是他郑重地对他行了一礼，在赔罪之余嘱托这位异国的勇士保护好自己的妻子，转身便带着亲卫们追向森林深处去了。

“他刚才说的什么？怎么那么绕嘴？！”罗纳看着欧文，震惊地开了口，“不是我说，你们维林兰……不对、他应该是艾瑟克……算了！！你们琴德尔人好难懂啊？！”

“夸你的，别在意。”欧文嘿嘿一笑，拎起油灯走在了最前面，“那菲恩姐，我们也走吧？”

菲恩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