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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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我给孙女子买一双棉窝窝（第2页）

“吃那么饱，干嘛？十一点多，都回来了，饿不死！”

我婆，偷偷地塞给我几次钱。我买了，迫不及待咬上一口：啊！真好吃！

还有一回。我的数学“周周练”找不到了。去班里，问了同学，也都说没有看见。最后，老师说：“这样吧，实在找不到算了。作业还得写吧？我那有一本去年的周周练，我翻了翻，跟今年的内容也没太大差异。你把这个册子买回去先写，你看可以吧？！给五块钱就是了。”

中午，我跟我妈讲了老师的话，我妈一下就火了：“死人都守四页板板呢，你连个书都守不住，你是个败家子、活死人吗？”

“既然是去年的书，老师又用不上了，为啥不送给你？你不是他的学生？还五块钱，他拿去卖废品，能卖五块钱？”

“莫非，是他改完作业，把你的册子扣下了，找了个由头，让你买他的书？”我妈突然又问。

“没有的事。上周五，册子下来，我还在课堂上写过的。册子是给我的。”

“给你的，你弄哪去了？别人都不丢，就你丢？没用的东西！”

临上学前，她叫住我，擤了一把鼻涕甩在地上，说：“那些个怂老师，就是又穷又酸。端着国家碗，挣着国家钱，还算计着手里的几块钱。哼！给你五块钱。再丢了，休想再跟老子要一分钱。”

我伸手去接，她却故意手一松，钱撒在了地上。

我只好弯腰去捡，听着她出刺耳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

过了约两周，同桌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我昨晚在我家的茶几底下，找到了你的册子，还给你。”

我回家告诉了我妈，好让她知道老师没有扣我的册子。我妈说：“那就是你同桌个混家子，拿回去抄作业了。”

“还白花五块钱。你那么急着买老师的册子，干啥？败家子！”

冬天的六点半，天还没亮，我们就得去上学。因为七点钟要跑操，七点半准时上课。风冷嗖嗖的往脖子里灌，脚也好冷，我还穿着单鞋。

我婆跟我妈说：“给女子买个厚点的鞋吧？天太冷了！这天气，穿单鞋，坐教室里也冻得受不了呀！”

我妈连眼皮都没抬，手上继续搓着草绳：“鞋？她的鞋还少吗？窗台上堆的，不都是吗？都堆成山了。”

“窗台上的鞋，又不都是我的。不还有爸、有你的吗？有兴兴的吗？再说了，都是单鞋，有些都小了，根本穿不进去。”我不服气，说。

我妈剜了我一眼：“我还不知道你，你就嫌那鞋是旧的，是宝云、宝华穿过的。那有啥？人家是居民户，买的都是高档的。咋了，你还嫌不成？”

我，我……我就闭嘴了：不是我嫌，是真的太冻了。而且，只有一双，我连换的鞋都没有。上了体育课，脚汗在鞋里冰冰的，我都偷偷在鞋壳里塞过好几回写过的作业废纸。

“行了，行了！”我婆摇了摇头，“明个上街，我给孙女子买一双棉窝窝去。唉！”

隔了两天，我妈瞥见我脚上的新棉鞋，问：“这棉窝窝，多钱买的？”

“我婆说，十块钱买的。”我以为，她要还钱给我婆。

“哼！”她不屑地白了我一眼：“婆给孙女子买鞋嘛，就不吭不咔地买嘛。还提前叫唤个啥？”

“埋汰谁呢？好像，谁个买不起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