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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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四章 烈焰奔腾1（第1页）

惴惴不安的等待，这是一个给交战双方种下心魔的漫长夜晚。惨烈的麦加迪亚争夺战在一瞬间戛然而止，突然降临的寂静就像是一把沉重的钢刀携带着巨大的惊恐横扫战场。所有人都在注视着那一群突然闯入者的一举一动。他们却像噩梦一样既不离去，又不展现出真正的模样，用若即若离的距离感配合无与伦比的统治力折磨着每一个幸存的人。

巴瓦布在暮年之时还曾经回忆说，那个夜晚、那片弥漫血腥味道的沙漠和那种身不由己无助之感，给他那颗渴望赢得胜利的心上了一道无形的枷锁。从此，他不再敢以渺小的自己去冒犯战争。

……

双月历6765年2月2日的朝阳冲出地平线的那一刹那结束了野心家最后的妄想。看到鲜红的火焰战旗高高飘扬，排着整齐队列的沙火军队一望无际的铺满在沙漠上，奥玛.图塔终于承认那不是来自阿马卢拉防线或者月见之城的援军。关于麦加迪亚，关于暮色大殿，关于伊西斯至高权力的一切幻想都化为泡影，重重的，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族长大人，是沙火的军队。”万人长扎乌里兴冲冲的跑到跟前来。

奥玛.图塔不晓得他为什么还能表现得那么高兴，真是杀了他的心都有，但已经没有力气对他发火。“我自己认得出来。”

“他们是来帮我们的吧。有他们加入，肯定能攻进麦加迪亚！”

奥玛.图塔此时真是恼恨自己瞎了眼，怎么会用这么个蠢材当万人长，难怪优势这么大还打不赢。看这支沙火军团的规模，只怕已经超过了二十万人。二十万人的生力军啊，别说比自己的兵力多，甚至比自己和清源加起来的兵力还多，怎么可能会被任意摆布。

“滚！”他想大呵了一声，却没有了昔日的气势。

扎乌里缩了缩脖子，委屈的说：“席恩那犊子还在我们手上，怕什么？”

席恩.卡利里，米哈尔.卡利里那个窝囊废儿子！奥玛.图塔眼睛一亮。他怎么就忘记了这个人呢？也许，这还真是个办法。“去把将领们叫到中军帐集合。”他缓和了一下态度。

过了不多久，将领们陆续来到中军帐，一个个垂头丧气。奥玛.图塔讲了利用席恩.卡利里进行谈判的想法，并要求重整军队准备再度攻城。考虑到席恩的安危，沙火就算是不帮忙，至少不敢轻举妄动。拿下麦加迪亚还有希望。

万人长迪比不觉得区区一个席恩.卡利里能够起到威胁整个沙火部落的作用。说不定在群龙无首的日子里，沙火部落已经完成了内部清洗。如果席恩不再是沙火王位的继承人，谁还会在乎他？

另一位万人长附和着迪比，并且提议退守克罗埃。如果后续有援军赶掉，还可以再战。如果沙火攻打麦加迪亚，也可以乘机逃回月见之城。

其余人叽叽喳喳争论不休，没有一个是靠得住的主意。奥玛.图塔被吵得头痛。忽然，他意识到少了个人。

“巴瓦布呢？”

哈苏内赫站出了来。“他”他拖了一下音，在寻找一个合适的用词。“走了！”

“走了，哪里去了——逃走了！”奥玛.图塔一开始没明白过来，等明白了就变得勃然大怒。“这个见风使舵的胆小鬼。亏我那么器重他。我不是嘱咐过你盯好他吗？”

“属下一直暗中盯着他。不过昨天事情来得太突然，属下忙着收拢部队，然后就找不到他了。”

其实巴瓦布是当着哈苏内赫的面提出要离开的。哈苏内赫并没有阻止。他也不觉得巴瓦布是因为胆小而逃走的。从那男子萧索的神情里，他看到的是一种凉透了心的失望。对图塔大军上上下下感到失望是可以理解的，然而哈苏内赫觉得，巴瓦布的失望更大程度是针对他自己。

奥玛.图塔还在不依不饶的骂着。迪比为首的几个将领催促着现在就撤往克罗埃。

哈苏内赫觉得有必要提醒他们认清现状，刻意清了清嗓子，“巴瓦布走时留下一张纸条说，大军已没有食物，不要妄想进攻，更不能退守坚守克罗埃。唯一活命的办法是投降。”

“混帐——！”

奥玛.图塔顺手抄起旁边撑铠甲的架子狠狠摔了出去。

***

清源之王萨克利.伊登对于即将来到的命运之劫要比奥玛.图塔坦然许多。特别是确认了突然降临的这支大军是沙火的军队，他既吃惊，又暗暗觉得也有些理所当然。他也听到过关于米哈尔.卡利里已经死于火夜的传闻，不过他根本不信。对于这个斗了一辈子的老对手，他甚至有点心灵相通。从城外沙火军队展现出的傲气，他可以感觉到，那是他，绝对是他，米哈尔.卡利里，忍气吞声地躲了一个月，终于回到了伊西斯大舞台的中心。

坐在暮色大殿的王座上环视四周，伊登王已经有了觉悟，今天过后这里恐怕就要改弦易辙了。相比贪心的奥玛.图塔，卡利里更有能力成为一个好的国王。可如果他的目标不仅仅是当国王，而是颠覆长久以来支撑伊西斯联合王国的元老院审查制度，成为独揽大权于一身的皇帝，接下来会不会发动无休无止的对外侵略？伊西斯人民还会有光明的未来吗？事到如今，战争已经分出了胜负，关于伊西斯的未来走向之争却还没有。伊登王觉得自己不算是一个称职的国王，面对千年不遇的干旱一点作为都没有。不过既然现在他还拥有这个头衔，就应该竭尽所能的为人民向继任者谋取一份承诺。

沙火方面出乎意料的迟迟没有派使者过来招降。沙火大军也没有出动骑兵对周边地区进行封锁。这让伊登王很从容的做了最后的安排。他召集将军、大臣们开了个会，宣布放弃抵抗；然后解散了民兵，让禁卫军打开仓库将所剩不多的粮食分配给麦加迪亚的市民；又暗中差遣一支骑兵小队将刚刚恢复意识的冬炎还有帮忙布置城防的伦农等人送往最南边的港口城市万赫，最后派出几只骑兵小队向南去寻找莉迪娅和她的伙伴，一旦找到也安排从万赫出海。这期间雷扎伊等人依旧严密监视着城外沙火和图塔两支大军的动向。有报告说烈焰骑士团从南方而来，绕过麦加迪亚后进入了沙火的营地。伊登王很担心刚才派出去的几只骑兵队，不过似乎非常幸运的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