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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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残废（第1页）

噹······噹·····噹······

远处的晨钟声响渐渐低沉，只有铺满青石板的街道，蜿蜒崎岖地通向阆城的南门。天色虽微亮，朝曦却未至，而南门码头上的脚夫们的吆喝声已经时远时近地高低响起。

陵江上的画船箫鼓方才华灯依旧。灯似联珠，船如烛龙火蛇一般游走在江面，从里面传出嘈嘈凌乱的弦管和咿咿呀呀的歌声。两岸酒肆歌坊的勾栏珠帘里，不时袅袅飘来脉脉脂粉腻香，混杂着一丝江面特有的鱼腥味，透露出阵阵繁华淫冶的气息。

一袭白衣的少年正坐在一艇简陋的乌蓬船上，品着一杯快没了味儿的劣茶，远远地望了一眼江对岸云台山上雾蒙蒙的白塔，听着江面上的丝管声阵阵，叹了口气，惊诧于现实的华丽与残酷，此时此刻回忆过往幕幕，恍如置身于一场大梦中。

这位少年不是别人，乃是阆城八十里外的鹤鸣宗主的嫡系弟子，虽然只是宗主众多嫡系弟子中的一位，但凌辰在鹤鸣宗的地位比起宗门大弟子魏传鹏还要高得多，甚至连一些长老都相形见绌，但没有一人敢在宗内对凌辰表现出任何不满，因为凌辰是宗内百年难得一遇的武道天才。

在明月大6上，亿万百姓皆修炼武道，这里宗门林立，强者为尊，分为炼力、筑基、金丹、还虚、渡劫、化道、彻地、通天等境界。

传闻，凌辰在“咿呀咿呀”学说话的年纪，机缘巧合之下便开启了体内的灵根，凝聚出了第一丝灵力，成为了炼力期一重的修者，如今不过十六的年纪更是达到了炼力期九重的地步，直接创造了整个阆城上千年来未曾有过的修炼记录，甚至放眼其所在的巴国，凌辰都绝对是称得上数的绝顶天才。

曾有筑基期的巅峰修者评论过凌辰的天资，他很有希望在十八岁之前成为筑基期修者，成为巴国修者历史上第十一位能在十八岁之前突破筑基期桎梏的修者。

要知道的是，在巴国修者史上前面的那十位天才修者，后来均不负众望的成为了称霸一方的大人物，无一例外地顺利成为了金丹修者。

原本，凌辰正如大家预料的那样，在十六岁的时候达到了炼力九重的境界，若是长此以往直道是用不了多长的时间就能破开桎梏，踏上筑基境界。因为这份绝顶的天赋，甚至连阆城郡守都被惊动，破天荒地腆着老脸要与凌辰拜把子结为异姓兄弟，因为这些人都心里清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凌辰日后必定能飞黄腾达，带领小小鹤鸣宗再次走向辉煌，成为武道历史长河中的一颗耀眼的星辰。

可随着五日前所生的一场争端，凌辰的未来轨迹生了改变，体内的灵根尽数遭到强力破坏，炼力九重的战力掉到现在不足三成，曾经的天才掉入凡尘泯然众人矣。

终究是一夜未眠，凌辰感觉有些乏了，起身找了角落打算眯一下子，可脑子乱哄哄既清醒又麻木，一闭眼就想起近日生的那些糟心事，总之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后来，江岸边突然响起一阵急切的呼喊，然后就有船家匆忙赶来招呼凌辰。

凌辰随意地挥了挥手，都懒得起身去搭理，直接嘱咐船家将船停靠到江岸，将岸边的那位寻他的朋友请到船上。

咚！！咚！！咚！！！

不多时，一个身板魁梧的矮壮汉子出现在乌蓬船上。

壮汉迎风而立，一双漆黑的浓眉下，两只大眼闪烁着如同虎狼般的幽光，仔细扫视着船内的每一个角落。当他的目光落在半睡半醒的凌辰身上的时候，喉咙里忽然爆出一声怒吼：“小师弟，总算让我找到，你可害苦了我等。”

凌辰起身看了一眼，见到来人相识，乃是同样身为宗主嫡系弟子的杨章，便又打着哈欠准备睡下。

可杨章一个箭步冲到凌辰的身边，气势汹汹地一把将凌辰拉扯起来，嘴上叨叨不停地大声道：“准又是你小子干的一件屎事，为啥你每次闯了祸，总要牵连到其他师兄弟奔波劳累。倒是你猫在这里睡得塌实，可苦了其他师兄弟。你可知宗门的大长老已经震怒，其他长老们全部出动，离开阆城的各个路口都有长老和弟子把守。

恰巧此事还偏偏生在我们师尊闭死关的日子，本来我等师兄弟没了师尊的照应，行事总该小心谨慎，可你却行事冒失，千不该万不该竟在数日前和大师兄生争执，最后打伤大师兄选择逃之夭夭。须知大师兄魏传鹏可是大长老魏樊的独子，平日里深受大长老的宠爱，你说你可吃罪得起么？”

杨章一如往日在凌辰面前表现得关爱有加，言语之间多是关切之词，只是眉宇之间不知不觉地微微下扬几分。

“甚至有流言说是你的修炼出了岔子，突然犯起失心疯，居然对宗门女弟子行不礼，凑巧被大师兄看见，他本来只是想着阻止你的恶行，不料竟惹得你恼羞成怒，最后直接动起手，还想要取大师兄的性命。不过，这等荒唐的消息多半是那些喜欢捕风捉影的弟子乱嚼舌根子，我料想你的性子断然不会干出这等下作的事情。

只是我相信你的清白，可宗门的其他弟子却不一定会这么想，而你老猫在这里终归不是办法，迟早会被宗门的弟子现踪迹，若是先一步被起了歹意的大长老一脉弟子们现，你可该怎么应对，倒不如随我先回到宗门。虽说这帮人行事霸道，可总不敢明目张胆在宗门内对你动杀手。我们只要忍耐一时，只要师尊他老人家闭关之后，必能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到时候自然还你公道。”

杨章面无表情地看着凌辰正若有所思的样子，可心里明白了七七八八，可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是他最愿意等到的结果，虽说宗门上下都在谣言凌辰在修炼中出了岔子，但谁都不能确定事情的真假，毕竟凌辰曾经留给年轻一辈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所以，杨章自然希望在不正面与凌辰生任何交锋的情况下，便可以平平安安完成大长老魏樊的嘱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