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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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再见（第1页）

平淡的日子就像是风中的沙砾，握得太紧流得更快，若是不握着，随风便也散了。

这一天，天空灰蒙蒙的。萧桥抬头看看天空，拿着准考证和身份证走进闸门，等待着资料审核。这是高考的第一天，她并没有任何波澜，仿佛，这次的考试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她静静地拿回准考证和身份证，找寻着自己的考场。而柳絮和周心蕊说说笑笑，相继通过资料审核。他们三人刚好在挨着的三个考场。萧桥瞥见这两人，头立马转正，径直走进教室。第一场是语文，作文题目是“怀想”，她想起母亲为她包饺子的情形，于是，写了进去，因为，对于萧桥来说，父母更重视弟弟，难得专门为她这么付出。

实际上，在高三这一年，萧桥的数学成绩急剧下滑，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最擅长学科却成为了她最难越过的鸿沟，150分的试卷，她经常不及格。但是，她也不在乎，老师也没有找过她，或许，老师知道她的敏感，不愿意过多地去刺激她。数学老师和班主任找过她的父母，讲了她成绩落后的情况，可是，萧海和梅花也无奈，在他们看来，这个女儿天生和他们不亲近，生性凉薄，说了也没用，更何况，他们知道，自己的女儿心里一直怨着他们。作为父母的他们，不敢，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女儿谈起这个话题。于是，梅花和老师讲了萧桥的情况，老师建议，是不是需要把萧桥调出强化班，去普通班。可是，萧海不愿意，他觉得走出强化班就是一种屈辱。最终，家校达成统一，让萧桥自我消化，他们能做的就是把这一切都隐瞒下来，不告诉萧桥。

数学考试的考场上，萧桥看着这些似曾相识的符文，慢慢做着题，到后面的大题，她停住了，不断地在草稿纸上演算着，终于，第一道题顺利解出，誊抄到答题纸上。再往下看，另一道代数题，她完全没有思路，下一题是几何题，可是，辅助线要怎么做？萧桥只觉得脑袋发昏，她看看墙上的钟，居然还有二十分钟就收卷了！顾不得那么多，她奋笔疾书，努力地把能想到的所有思路都写在答题纸上，更顾不得在草稿纸上演算。

“叮铃铃”收卷了，萧桥知道，数学应该考砸了，高考应该没戏了。她淡然考完后面的几门课，提着包回家了。

回去后，梅花问她：“考得怎么样？”

“也就那样！”萧桥不屑道。

梅花也没多问，她知道，女儿考得肯定不怎么样。

萧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蒙着被子，张大嘴巴，豆大的眼泪滚落在床单上，她不想哭出声来，其实她也没法哭出声，从喉咙里发出的是急促的喘气，还有仿佛声带早已破损沙哑。萧桥笃定，即使考不上本科，就算是专科她也会去上，她坚决不会再复读。

荷塘边，柳煦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他正常发挥，并不担心自己，但是，他依然放不下心里的那个姑娘，他觉得，也许，他们就要这样分开了。可是，他还没有下定决心去告诉她，他的心意。柳煦望向月光下随风轻拂的垂柳，他暗暗说道：“等我生日，我邀请她，如果，她肯来，我就告诉她我的心意。”

夏天的烈日灼热，晒得人皮肤红红的，萧桥戴着鸭舌帽，提着桶，背着鱼竿，跨上自行车，准备去钓鱼。这一天她专门选了一处桥洞，虽然远了点，但是可以遮阳，放下背包，她拿起鱼竿，准备先在河里下饵。临近中午，她干脆拿起背包里面包啃了起来，刚吃了一口，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陌生号码，不过，显示是本地的，于是，她按下了接听键。

“喂你好，哪位？”

“喂，我是柳煦。”

“你好”萧桥停下了嘴里咀嚼的面包。“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

“填完志愿后，我看了一眼班级里的通讯录，我就记下你的号码了。”

“哦！”

“你没加我的QQ。”

“嗯，有什么事吗？”

“我明天生日，你能来吗？”

“我”萧桥停下了，她猛地想起了自己的高考成绩。上个月，她拿着手机，一个人跑了好远，颤颤巍巍地拨打查分电话。第一次，忙，第二次，忙，第三次，忙，第四次，打通了，她输入了准考证号，她清晰地听见了分数，562分，刚过本科线，她按了重听键，562分，她又按了重听键，562分。她挂断电话，庆幸过了本科线，但是，那一秒松口气的后来，觉得心里突然憋得无法呼吸。因为，她明白，这样的成绩意味着，他们彻底分开了。萧桥放弃了志愿填报，任凭萧海自由发挥，去学校交志愿表的那一刻，她看见柳煦的成绩是612分，此刻，她确定，他们真的再也没有相遇了。“我可能去不了，我有事。”萧桥撒谎着。

“不能来吗？你能不能把事情推一推？我明天等你。”说罢，柳煦挂断电话，害怕再听到萧桥拒绝。

萧桥听着电话那头的“嘟嘟嘟”，只能挂断电话。

第二天早上，萧桥照样提着桶，扛着鱼竿，骑车去乡下的桥洞钓鱼。11点，电话响了。

“喂”

“萧桥，你来吧，我等你！”

“我真有事，在乡下，不去了。”

“你来嘛，我有话说，我等你。”

“不去了！”萧桥挂断电话，坐在地上，眼神呆滞地看着河流。

这一头，柳煦放下电话，仲培和周心蕊看着他，周心蕊问：“她来吗？”

“还用说吗？肯定不来！”仲培拍了拍柳煦的肩膀。

柳煦吹灭桌上的蜡烛，把沙发上鲜花塞给周心蕊，转身摔门而出。

这一天，萧桥抱着双腿依靠着桥洞，一直呆看着河流，直到突然下起的雷阵雨打湿了她的衣服，她才发现，夏天的雨水也能这么冰冷刺骨，她不是不想见他，她不敢，她自卑，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他们不能比肩站在一起。她多想再见见他，可是，她却觉得他离自己越来越远。萧桥收拾好鱼竿和桶，骑上自行车，迎着雨往回走，大雨倾盆，淋透了她的全身，她多希望自己直接病一场，忘了之前的种种。

柳煦一个人独行在街道上，他想乘公交车回家。突如其来的大雨，浇透了全身，他用手抹开脸上混着雨水的泪水，可是，怎么抹都没法睁开眼睛。走到站台的那一刻，他静静地坐在长凳上，眼睛看着那个十字路口，他似乎还在期待那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