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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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第2页）

半小时后，我走出派出所，到最后才说出猜想:“我怀疑，这是有预谋的凶杀案，但没有证据。”

我了解到了几乎所有的情况，警官高层甚至还重新翻阅了旧时卷宗，但无论哪一条都表示着这就是一场正常的车祸。在我没说出猜想前，警察并不理解为什么我又要揭开早已愈合的伤疤。

凶手三年前心脏病突死于监狱之中。

但我还是赶去了监狱，没告诉任何人。压抑又疯狂的死寂弥漫整个监狱，每个人都用一种令人极不舒服的眼光看着我，让我浑身肌肉紧绷。

……别吓我，我真是没钱付医药费了。

通过长时间的沟通，狱警把我带到了凶手的狱友面前。两人间的牢房规格挺高。他与他只相处了不到两年。

我和他交流了十五分钟，唯一能确定的是凶犯神叨叨，天天念着什么长生，自己干成了大事；偶尔提起过自己的家人，说终于能过上好一点的日子了。但他的家人从来不看望他，但他还嘴硬说是自己不让。狱友抱怨到凶犯的待遇不错，比他们都略微高了不止一点，做什么都有优先权；然后就大笑起来，说不还是死了。

狱警喝止了他。

凶手姓汪。

这真是一个不讨喜的姓。

我尽量温和有礼地询问着警察:“请问可以给我他的新住址吗？”彬彬有礼彬彬有礼……

警察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扫视着我，长叹一口气:“我们能理解你的心情，但……”

“请相信我，我想去慰问他们。”我轻声开口，“我想，他们家也不会好过。或者，你们可以派一个人陪着我去。”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警察的表情非常精彩。半晌，他结结巴巴地表示要打电话询问，我安静的坐在椅子上，耐心等着他打完。

他们派了一个年轻的警察与我同去。

在车上，他向我介绍着这家人的情况。车祸生不久后他的家人就搬了家，现在家里就剩他妻子和一个女儿，女主人一直没改嫁，女儿已经上了高中。那么，出事前她也不过八九岁。

“搬家？”我淡淡咀嚼着这几个字。

“对，搬家。她们一家人过的很苦……”

“当然要搬家。”我兀然出声。过的……很苦？

年轻的警察愣了一下:“嗯？”

“当然要搬家，要不然……等着别人在背后戳着脊梁骨说闲话吗？”

我眼神晦暗不明。警察知我心中无法完全释怀，便也渐渐沉默。车厢内逐渐安静下来。

他家里人对我的到来非常紧张与局促，她的妈妈听到有敲门声慌忙来开门，似乎还在打扫卫生，带着手套系着围裙，脸上堆满了诚惶诚恐甚至带点讨好的笑:“……警官，你们来了。”她的目光又转向我:“这位就是……”

我现此时我的嘴角完全扬不起来，连客套的假笑都作不出，只能抿着嘴点了下头。

我学的人情世故已经挥到极限了。

shit!

那位母亲见状有些尴尬，只能转向屋内用粗犷的嗓音高声喊到:“小铃，还不快去倒水!”接着她又转向我们，却不敢再看我，只是慌乱的看了一眼同行的警察，连连叫我们请进。

我沉默地把慰问品放到桌上。习惯性地环顾四周，现是那种整洁又朴素的小家。她女儿正扒着房门偷偷看着我，见我向她看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们三人坐下，那位母亲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嗓音微微颤抖:“那个……你们来……是为了……”

警察开始活跃气氛，说明我们的来意。那位母亲看上去并不完全信任，但还是强装欢颜:“那真是太令人感谢了，我们……”

我站起身，她的话语戛然而止，惊慌不定地看着我。警察也盯住了我，怕我做出什么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