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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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汤药（第1页）

枯枝凝霜，北风刮过寒风刺骨，骨干上光秃秃的一片只余几片残叶摇摇欲坠。

绿林轩内。

李妈妈端着一壶热好的茶走了进去，见苏明珠面色木然的坐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枯树枝，手里的茶早已凉透，但她却似没有察觉般端着茶盏往嘴里送。

“夫人，茶水凉了，奴婢为你重沏一盏。”李妈妈出声叫住。

女人的手顿了顿，视线落在茶面，茶面上倒映的是一张没有血色惨白的脸，她讷讷的开口道“这茶水凉透了。”

她将手中的茶盏搁置桌面，眼神依然放在窗外的几枝枯树杆上。

李妈妈重新沏了一盏茶搁在了她的面前“夫人，茶沏好了。”

见她没有反应，叹了一口气来到她的身旁将她身上的斗篷紧了紧“夫人，主君已有小半个月没有来绿林轩了，日日宿在孙小娘的屋内，那孙小娘是个狐媚的，这样下去只怕主君与夫人你的嫌隙会......”

李妈妈的话还没讲完，方才沏好的那盏茶水便碎在了她的脚下，她吓的跪倒在地“奴婢失言了，还请夫人息怒。”

女人死死的揪着衣角，布满红血丝的双眼怒睁着，嘴角紧绷“不中用，全都不中用，他当年不过就是一个穷举子，要不是母亲选中了他，一路扶持他，他才能有今天，现下竟敢如此待我。”说到最后两行热泪滑过脸颊，声音嘶哑道“李妈妈你起来吧。”

李妈妈颤颤巍巍的站起了身，喊了两个婢女进来清理地上的残渣，后又再次重新沏了一碗茶端到了她的手边“夫人喝口茶润润嗓子吧，夫人兄长升了官，不日便会来到京中，约莫着年前便能到达，倒时候太夫人也会一同前来，夫人在这京城中有了娘家人撑腰，夫人这腰杆便可硬起来收拾那春秀阁中的贱婢孙小娘，也无人敢把夫人怎么样。”

苏明珠攥紧拳头，眼底满是憎恶“那个贱人不足为虑。”

李妈妈的眼睛望苏明珠肚子上瞟了一眼“夫人，老奴讲一句不中听的，阿漓小姐虽然聪明可毕竟是个女儿家，夫人没有儿子，终究会被人以此为把柄，而起了龃龉。”

“龃龉？”苏明珠转头看她“什么龃龉。”

李妈妈扣着手中的帕子，惶恐道“就是，就是房里的翠儿路过春秀阁时听见孙小娘同她身边的婢女讲夫人这么多年没有孩子，怕不是不能生，还道夫人生不出儿子不配当这刘府的主母。”

“放肆。”苏明珠“腾”的一下站起身，怒吼道“春秀阁的那个贱人也敢来糟践我，她算是个什么东西，来我院内当个粗使丫鬟，我都嫌脏了绿林轩的砖瓦，李妈妈走我们去会会这位林小娘。”

春秀阁

苏明珠带人怒气冲冲的朝这里走了过来，院外的丫环见来者不善急忙跑进春秀阁内报信。

孙小娘得到消息后，面色从容没有过多反应朝丫环吩咐了几句便起身去迎。

刚踏出门便瞧见面色不善的苏明珠，她笑脸盈盈的迎了上去“姐姐，怎么有空来我着春秀阁了，刚好前些日子主君拿给我拿来了许多上好的碧螺春，姐姐可......”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了孙小娘的脸上当即跌落在地，白润的脸上通红一片，她身边的婢女准备弯身将她扶起。

苏明珠给身旁的李妈妈使了个眼色，李妈妈上前一脚将那婢女踢到在地“放肆，没见着夫人在着，夫人让你动了吗，你就乱动，如此不懂规矩，来人拿了她的身契，买到窑子里去。”

“慢着。”孙小娘扶着门框缓缓起身，眼里闪着泪花“不知妹妹何处得罪了姐姐......”

“李妈妈。”苏明珠一声厉喝。

李妈妈抬起手又给了她一巴掌“什么姐姐妹妹的，夫人是刘府的当家主母，你一个贱婢也敢与夫人姐妹相称，孙小娘如此不懂规矩，当打二十板子，来人按住了打。”

身后的嬷嬷们上前将孙小娘扯到了院落，孙小娘喊叫着“你们敢，你们要是敢打我，主君来了定不会狠狠责罚你们的。”

苏明珠一阵冷笑，走上前去将她下巴挑起，女人在挨了两巴掌后，面颊红肿，丝凌乱，狼狈至极“我乃当家主母，处置你一个贱婢，何人敢责罚我。”说着用力将她的头甩向一边。

“好呀，夫人好威风呀。”

苏明珠眉眼一颤，抬头看去，沈自山面色铁青的走了进来。孙小娘跑进他的怀里，将脸埋进他的胸口，梨花带雨道“主君，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夫人恐会打死嫣儿。”

刘自山抬起她的脸，见白润的小脸上落满了指印，眼中闪过一丝疼惜，他抬头怒视着苏明珠“你在这里撒什么泼，外人都道你贤良淑德，你看看你现在，活脱脱像个夜叉。”

苏明珠满脸涨红，浑身颤，怫然道“主君何需这样疾言厉色，我不过是出手教训一个奴婢，主君也要管吗。”

孙小娘在男人的怀里颤抖着身子，泪如雨下道“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知何处惹恼了夫人，我本就是刘家的奴婢，夫人要打要骂都使的，只是奴婢现在身子重，还望主君能劝夫人手下留情。”

苏明珠眉头一皱，身子重，莫非是，她将视线落在了女人的小肚上，不，这不可能。

沈自山用手轻轻的抚着女人的后背，安抚道“不可胡说，你怎么会是奴婢，你要是奴婢，那我们将来的孩儿是什么。”

苏明珠听到这话，失神的向后踉跄了几步，李妈妈抬手扶住了她，难以置信的望着孙小娘的肚子，腹诽道：这，孙小娘怎会怀孕，那些汤药每日都在送，安插在孙小娘身边的婢女也日日回禀说孙小娘将汤药都食下了，怎么可能会有身孕。

此时，孙小娘深锁着眉毛，手抚在自己的小肚上，面色痛苦道“肚子，我的肚子好疼。”

“嫣儿，我的嫣儿，这是怎么了，来人，去请医师来。”刘自山弯腰将她抱起，抬头怒视了苏明珠一眼，便转身离去。

在他们转身之时，孙小娘面色不像先前般痛苦，望着苏明珠勾起唇角挑衅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