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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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自己明明要走，却反责怪我?无理取闹也不是这样啊?简直是欲加之罪豁出去了，匹夫之勇让我忘记了害怕，死就死吧!我推开他，大声说：＂是又怎样？我为什么要高兴你来？你这个人莫名其妙，每次都要找我麻烦，我受够了．难道每天象猫捉老鼠一样戏弄我，你高兴，可是想过我会好受？我知道你每天看着我心惊胆战很有成就感．但是我为什么要怕你？我又不欠你什么！＂我大声吼出来：＂你这个变态！＂对，就是变态！变态！我喊出来的时候，心头忽然松了口气，他妈的，这些天我受够了，就象一个可怜的小媳妇，天天心惊胆战，再不爆发一定会自我毁灭了的。从没有象遇到他后这些日子，活得这么窝囊，真是受够了．我宁可被他报复，也不愿意过这种不明不白的生活．而且他凭什么要欺负我啊？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象两只斗鸡一样对峙着，气氛很压抑，风雨前夕般的闷，我几乎喘不过气来．心里千百遍的想立刻逃走，残余的自尊却不允许，就这样怒目对视着．彼此狰狞。

他忽然转身，深看了我一眼，猝然走出门．我听到门重重的关上的声音，忽然觉得心里一下子空了，全部的力量都被抽走，连腿都开始软下来，无力的扶着桌子坐了下来．头脑里一片混乱．

真奇怪，居然感觉刚才我好象是打败了他，对吧？是得来了这些天第一个胜利，对吧？他居然被我打败?那种表情似乎我胜利了?我没觉得做了什么啊?这么奇怪的胜利!可是，胜利后的我为什么一点也没有觉得快乐？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看着桌子上的菜肴，无意识的用手拿起一块炸薯条来吃，清香脆爽，不象去餐厅里吃的那么油腻．我茫然的吃着，依旧没有任何胃口．只能用平常的办法，对自己说：＂不要紧，我还是我，一切都不会改变．我什么都不在乎，这样很好，这样很好．＂我从来都对自己说这样很好，这样的方法让我度过了很多悲伤的日子，可是这次方法居然失效了我坐在那里，茫然的切着吃着，心情没有放松下来，反而隐约的感觉到了悲哀．

我忽然发现有雨点落在了盘子上．．．居然是我的眼泪．眼泪？我在哭泣？

摇晃着走到了床边，对自己说：＂不要紧，睡一觉后，什么都没关系．”

我躺在床上，让混乱的大脑有个安静的时候，但是无数的念头和思想却象作战一样，硝烟弥漫我看到自己站在黑夜里看着远方，我看到一个女孩子在对一个少年说着什么，脸上平静而冰冷．那个少年一脸的震惊和绝望，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那么一个悲伤绝望的眼神．．．

那是我，那是我，那是我和帆．．．我痛苦的看到那个画面，看到自己以一种倔强残忍的冷漠转身，痛苦象海水般弥漫着，淹没了我的思想．＂不要走．．．原谅我。。。＂我想哭喊起来，却发不出声音。周围静寂，我不能动也不能喊，徒劳的望着那越来越遥远的两个人的背影，越离越远．无力的任悲伤绝望撕裂着自己．只有我知道，他们越走越远，再也没有相见。可是，那时候他不知道，她也不知道。

我无力的看着他们越走越远，一直到再也看不到。我的世界一片安静，空得象什么也没有了，连空气也不存在。这是一个梦，我说。声音空洞没有回声。对吧？是一个梦吧？我问着自己，希望有一个肯定的回答。可是我心里清楚的知道，一切都已经发生了。画面一遍遍出现，都是那双绝望而受伤的眼，那么悲伤的看着我。。。然后转身。。。

我在呜咽中哭醒，醒来的时候还在不断的流泪，不断的流泪。记忆呼啸而来，穿透心脏。

那些假装已经遗忘的过往象皮鞭一样抽打着心脏，拷问着灵魂，无可逃避。我忽然明白了我为什么那么畏惧着秦风，即使他如何过分的对我，是的，帆，他有一双帆的眼睛，我在下意识的对他忏悔，是的，忏悔。而他离开时候那双深看着我的眼睛，几乎和帆一样的绝望而受伤，这样一眼，将我打进地狱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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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酸疼的靠着床头，窗外是一片黑暗了。觉得自己已经沉睡了几个世纪，抬头看表，却不过几个钟头。几个钟头，几生几世都已经过去似的。我已经没有了眼泪，眼睛涩疼，怔怔的望着窗外。帆离开已经很久了，多年来我以为已经忘记了他，那些回忆我从来不敢揭开，就象“潘多拉的盒子”，我从不敢打开。我假装已经遗忘，装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几乎已经做到了。

可是来了个秦风，他逼我打开了盒子，重新面对撕裂般的痛苦回忆，这也是我下意识想逃避他的缘故吧？这也是我觉得危险的缘故吧？我挪到餐桌前，那些食物好好的放在那里，冰冷得象我的心。我怔怔的看着它们，然后安静的吃这些冷了的食物。周围很静，静到我几次以为听到了脚步声，明知道那是幻觉，可是依旧忍不住回头看，难道我会觉得帆能出现？哦，不，我在等待秦风。我苦笑了起来，抱住自己的头，忍不住嘲笑。

这时电话铃响了，我冲了过去：“秦风。。。”父亲的声音传来：“秦风是谁？”他显然开始遐想，似乎情绪愉快了点：“怪不得最近你老说忙，呵呵，哪天把你的朋友带来一起吃个饭。。。多交往一些朋友，不着急。。。”

我吸了口气：“爸爸，这么晚了，你还在外面？最近天气不好。”父亲似乎有点感触，声音愉快的多：“最近有点事情，所以要忙一些。正要回去，想起你好久没和我通电话了，年轻人虽然有自己的生活，可是也别忘记当爹娘的也会操心。”他声音有点寂寥。我有点歉疚，最近因为秦风的事情我几乎没有余力顾及他们了，多少电话都推掉难免让他们担心。我微笑起来，努力让自己轻松愉快：“爸爸，你的生活多姿多彩。你知道我生活简单的，最近工作忙一些，老板喜欢勤奋的员工，我刚来当然要努力些。”我始终没有告诉父亲自己所在的公司，我不想连打工都要被照顾或者被另看。他当然知道我的性格，也不勉强问这些，知道从最初做起必然要辛苦，他当年也是这么一步步走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