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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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哼！本少爷已经等了好几天了，你都是这么敷衍我的！我今天现在立刻就要吃肉——！”白胖的小少爷一边嚷嚷一边跺脚，浑身的肥肉跟着抖动，地面上又扬起了不少灰尘，呛得他咳了几声这才停下了吵闹。

“宝儿啊！爹知道你想吃肉了，可是你看这一路走来连个活物都没见着，你再忍忍啊，过两天肯定就能吃上肉了……”一直坐在车上没露面的武老爷见儿子一直闹，只得掀开帘子也下了马车。

村民们忍不住都往武老爷望去，不愧是父子两，一样的白白胖胖面色红润，五官看起来并不出色，也有可能是因为胖所以将五官都挤在了一起，但一双细小的眼睛里却流露出精明善于算计的神色。

小女孩默默地坐在离母亲不远的地上，像是随意地朝武老爷一行人看了看便立即收回视线垂下了脑袋，不过这短短的一瞥也不妨碍她总结这富商的个性。

村民们也不敢多看武老爷一行的车队，他们几十人就敢带着许多箱子出门，随行的护卫个个看起来都很强壮，生恐哪里惹到贵人惹麻烦，遂商量着赶紧将林老爹的尸体埋了就走。

小女孩年纪小也不参与大人们的讨论，只静静地坐在地上等待着。她身来体弱原本就没有多少力气，能不浪费精力的事情她就尽量省了，哪怕是说话也是能不说就不说。

谁知她乐意当个小透明，那边吵闹着要吃肉的富家小少爷却不肯放过她，一只肥嘟嘟的手隔空指着她说到：“爹！那里不是有现成的肉吗？我就要吃她的肉！”

村民们一听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生怕这位小少爷看中的人是自己，他们可不想死啊！哪怕肚子已经两天连根草都没有嚼进去过了，生死关头他们还是向往着活下去的……

武老爷没有立即开口表态，他顺着儿子的手望过去，终于看清了儿子指的人。看起来脏兮兮的庄稼汉浑身破破烂烂，能被自己儿子挑中的原因是他是这群人中看起来比较大个的，大个的就代表肉比较多！

“不不不！怎么能吃人呢？我可不是什么牲畜！”大块头的男人也就是小女孩的爹林二郎，一看村民们都将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连忙抗议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世道乱，你们这些贱民就跟牲口没有什么区别，前几天我还见到一群土匪吃了几只‘两脚羊’打了个牙祭呢！”

护卫和武老爷面面相觑，这是没想到他们几天前路遇穷凶极恶的匪徒分食人*肉的地狱景象被武元宝给看见了！

武老爷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一心害怕年少的儿子被那地狱景象给吓到，在派出护卫送上许多真金白银并随车的所有肉食及大部分干粮交涉，换得没有同土匪大动干戈安全离开，否则就算有身强力壮的护卫在，他们这行人在土匪眼里也是待宰的羔羊罢了，下场绝对不比那些已经被分食的人要好！

从头到尾没有让儿子武元宝露过面的武老爷着实被语出惊人的儿子给吓了一跳，没有弄明白到他到底是怎么看见的？

武元宝从小富贵窝里长大，他爹年过半百才有了他这个儿子，对他可谓千依百顺要星星不给月亮，养成了他不可一世的性子，在家乡桐城他称得上小霸王一个，早早就显露出了天性中的残忍！

这一路从家乡逃亡南方，他既觉得无聊又觉难熬，尤其是将大部分肉食上交给土匪之后，他更是一日比一日渴望着吃上又香又美味的烤肉，今天遇到这一群老弱病残，他心里残暴的欲望和对肉食的渴望疯狂的升了起来。

“爹！我就是要吃肉，好不容易遇见那么多两脚羊，我就是要吃就是要吃！”

武元宝同他爹吵闹的时候，车队里那些高壮的汉子们也不由露出了渴望而残忍的神色，他们也已经很久没有尝过肉味了……

“老爷，我看少爷这个提议挺好的！”那护卫头领凑近武老爷跟前低语道：“小的将这方圆百里都探了一遍，村子里连蚂蚱都没剩一只，你看这些地方被一波波的难民们走过连草根都拔光了。我们的粮食虽然还能撑一段时间，不过这么大批人要是……”

话虽然没有说全，但是武老爷对护卫头领的意思已经心领神会。他环视了一圈，见护卫们果然都隐隐流露出期待的神色，沉吟了一会儿便低声对护卫头领吩咐了起来，那护卫头领点头称是，朝那群难民扯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看得人心头凉！

“什么是两脚羊？”难民群中有一个年纪同武元宝差不多年纪的憨厚少年不解的问道。

他爹一把捂住他的嘴巴，黝黑干瘦的汉子满脸惊恐不知该怎么和傻儿子说明。

“快走快走，我们不能再耽误了……”

领头的里正还算有点眼色，见那群人目露凶光直觉再待在这里，搞不好真要成为“两脚羊”！

“慌什么呀？那老头不是还没葬吗？”护卫将村民团团围住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各位大爷行行好，我们这些人又臭又脏的，可不敢污了各位爷的嘴……”

“呸！别给老子讲这些屁话，洗刷一下不就干净了吗？”

“哈哈哈，说的是，洗刷一下就是了！”

“少爷，你看中了‘哪只羊’？小的给你抓过来！”一个护卫谄媚讨好地对马车中的小少爷说道。

“就是她！最小那个，肯定肉嫩！”武元宝肥嘟嘟的手指指向人群中最瘦小的小女孩。

“……”

护卫一时无语，那瘦的皮包骨头的小丫头怎么够吃呢，塞牙缝还不够呢！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一圈，落在了小丫头身旁黝黑的男子身上，虽然也不够壮但是块头还是挺大的，估计能分到更多的肉吃！

“别，别，别！大爷可别吃我，我的肉又老又柴嚼不动，吃这个，这个嫩！”

男人接触到护卫如同看食物般的眼神险些吓出尿来！他一把拎起自己身旁的女儿“赔钱货”塞给护卫道：“吃这个，这个嫩，这个好吃，别看她瘦……”

村民们眼里都露出了震惊的眼神，这个当爹的居然这么狠心，就这样将自己的女儿当成两脚羊给送了出去？！

护卫一脸嫌弃的拎着瘦弱的女孩，刚想扔回去就听马车里武老爷开口了——

“取几个饼子分给他们，让他们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