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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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老大登场（第2页）

“你怎么！”“扑通！”他重心不稳，倒了下来，小臂还被石头拉出了一条血痕来，还蹭了一身的泥，垃圾袋也散了架，倒在了身上。

四下张望，并没有看见她。

“幻听了吗……”也许是昨晚对她太粗暴了，看妹妹一个人在家哭实在心痛，总觉得有种脱离不开的感觉，就像泡在紫罗兰花瓣的海洋里一样下沉，深陷其中。

他心头暖暖的，只愿抱着她一直躲在家里，甚至想亲亲她那张小嘴，就像一个行走沙漠的旅人，突然看见了一颗樱桃一样，实在控制不住。

小纸片又乘着微风飘到他的头顶，蝴蝶一般荡来荡去，最后落在他的伤口上。

“不多想。”他甩甩头，拍拍身上的泥灰，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抖得一干二净，也拍飞了再一次找上门来的小纸片。

他干到了中午，装了两个大麻袋的塑料瓶。太久没捡垃圾了，都有些生疏了，以前能早一个小时完成的。

他身后拖着一个，脚下又踢着一个，滚滚向前，像一只在干活的屎壳郎。

太阳很大，田里也坑坑洼洼的，脚都麻得没知觉了，衣服后面全被汗打湿了，粘在背上，但也算到了那个许久未到的营地。

中央是不熄的篝火，四周是睡袋和花花绿绿的纸箱，还有坏掉的自助贩卖机堆成的环形矮城墙。

有一个头戴拉风红纹摩托车头盔的鬼火老哥正瘫在一只破沙发里，二郎腿翘得比头都高，边抖腿，边哼着牛仔小曲：“Isonebulletinthechamber～”

他叫马斯，四十多岁，收尾人小队摩托帮的老大，边上还有一群撑着破伞挤在一团睡觉的小弟。

还没等男孩走近，他就敏锐地察觉出这个谨慎的脚步，从破沙发上哗一下翻起来，翻过了“城墙”，风衣高高飘起，闪身到男孩身边，一巴掌呼在他的背上，差点把他血都给扇出来。

“好久不见，老弟！”“噗！”

“没事吧！”还好老大一把把他拉住了，才没摔到地上去。

“老大，你的手劲儿还是大啊……”他揪着袋子，猛咳了一阵，直起腰来。

“这不是半年多没见了——来，兄弟几个，给你们介绍下！”老大回头招手，叫起那群在破沙发睡袋上，大白天戴头盔睡大觉的车手们，“这就是我老～跟你们提的那个臭小子。”

“嗯，嗯！”他们迷迷糊糊抬起头来，胸口还架着大号棒球棍，吃力地抬起头来，挥了挥手就塌了回去，就像一群等着卖的咸鱼。

一年多前，男孩给这群出完紧急委托，在烈日下渴到虚脱，差点中暑的收尾人分出了自已的水，救了他们一命，就此结识。

当时男孩得再走十公里路才能到那个偏僻的大聚落，到废品回收站换干粮。

“哈？巧了嘛！我们领委托的协会就搁那儿呢！以后你送到咱这儿来，我们帮你卖！”

虽然叫摩托帮，但他们只有一辆不能开的旧摩托作精神象征，平时就是提着棍子打来打去，接委托，干干收尾人的勾当。

收尾人这个名字听起来高大上，实际上只是群杂工的总称，上到杀人放火，下到找猫找狗，只要协会委托墙上挂着的，没有不干的。

收尾人总共总共九个等级，一阶到九阶，一阶是那种一人成军的悍将，而九阶则是傻不拉叽的炮灰。

“今天你们休息？”“可不是嘛，昨晚我们干了票大的！”他得意洋洋地露出胸口的赤铜徽章，上面刻着一个“Ⅵ”。

“你从七阶升到六阶收尾人了。”“哎哟，低调低调～”老大揽着他往营地里走，摁在自已的沙发上，拿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给他。

老大是个很爽快的人，而且一看就很靠谱的样子，棒子挥起来都能听见“呼呼”的风声。

“那个……谢谢，不要。”

“呀，好面子了，生疏了！”老大故作生硬，往边上一别身子，又伸出手，摆起食指来，传来一阵哈哈笑声，“也是，半年多不见了，近来过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