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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从他意识到自己的心理问题已经如此严重,以至于无法再活太久之后,做这些事就有了另一层意思——他的死讯大概会让一些人好奇他的生活,然后那些人就会诧异地发现,他居然是认真活过的,没有丝毫懈怠。
所以他的死亡会变成一个谜题。他眯起眼睛,露出一个带着点少年气的、恶作剧似的笑容:“他们会很苦恼吧,多有趣。”
他还很年轻,而且那样漂亮。柳奕君有些茫然,毕竟他不知道什么叫抑郁症,他们都管那叫“想不开,人就没了”,甚至唾弃这种行为。可是隋冶这样说,他居然生不出多少厌恶,他甚至因此而生出了一种迫切的探究欲望——究竟是经历过什么,才让这样一个本应该能很幸福的孩子有这样极端的想法。
哪怕他现在已经推测到隋冶的真实年龄已经绝对超过二十五了,可是他敏感脆弱的心理,以及那张看不出年纪的脸蛋还是让柳奕君下意识地把他当成一个过于年轻的孩子。
隋冶仰起了头,感叹似的:“不过进入游戏也有好处……至少我有朋友了,馀容和我是一个世界的人,或许我可以完成他的理想,把这些玩家解放出去,那样就有更多人记得我了,你说,馀容会愿意为我主持葬礼吗?”
柳奕君无法回答,他只是看着隋冶,烛火的光芒总是暖的,但隋冶像一个捂不热的人,他朝向火光的脸如此柔软而美丽,另一半却隐在阴影中,在鼻骨塑造出的阴翳中,隋冶金色的眼睛带着可怜的畅想。
但隋冶就是有办法让柳奕君刚刚升起的心软在一句话之间烟消云散。他的眼珠转动,露出一种狡猾的神情,他看上去像一只狐狸,同样的聪明,却不那么活泼。隋冶问:“还想喝吗?”
“是。”答案是肯定的,柳奕君觉得自己再不多喝点,在床上就能干得把隋冶的鸡巴都磨破皮。隋冶于是又接了水来,这次却没有喂,也不叫柳奕君自己喝,他把水倒在自己掌心,用弯曲的指节捧着:“舔吧。”
他说的甚至是“舔”而不是“喝吧”,柳奕君又在心里骂开了。但他不得不伏下身,高挺的鼻梁小心地蹭过去,隋冶的手掌不算宽厚,因此那水洼也是浅浅的,柳奕君舔舐时,他就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舌面抵过掌纹的微妙触感。
“有点痒啊。”他这样评价。
柳奕君像一只真正的狗那样舔舐,傀儡对于主人的命令总是不遗余力的,于是那水洼被舔干净后,他又去舔隋冶的指缝,舌面卷过那修长的指节。他的手很精巧,指骨的弧度都像神的造物一样完美,而柳奕君的手就搭在自己因跪姿而曲起的膝盖上。他用余光瞥到,对比鲜明。
而隋冶就顺着他舔舐的动作,将指腹顶入柳奕君的齿关里,“嘴张开。”他语气平稳,带着点无奈……还有点令柳奕君恶心的宠溺感:“你好会勾引人啊奕君。”
他的指腹顺着舌面的凹陷探进去了,那高热的口腔并不逊色于柳奕君被改造出的女性器官,或者是已经在这几天的厮混里被操熟的后穴。而且他很会吸,或许也有本身体力很好的缘故,每次隋冶让柳奕君为自己口交的时候,都在想自己之前遇到的人是不是在偷懒。
他随意地回忆着过往的记忆,手指却去夹柳奕君的舌尖,将其拖出口腔口碾玩,而柳奕君无法闭合的唇角因此而流出涎水,沾湿了下巴后令这张算得上英俊的脸变成一种情色的状态。隋冶轻笑了声,还是把手抽了出来,然后用手背轻拍他的脸:“好啦,不要撒娇了。”
谁他妈和你撒娇了……柳奕君要崩溃了。不是你突发奇想要玩的吗。但是幸好,隋冶好像没有又要和他搞的意思。隋冶重新拿起杯子,这回是纯洁的喂水,直到他确认柳奕君已经足够了,这才拉着他回到床上。
他轻车熟路地钻进柳奕君怀里,枕着他的胸口:“我要睡一会……六千次心跳后叫我吧,然后要进入游戏了。”
“是。”柳奕君生无可恋地回答。
但这次的游戏有些许不同,隋冶本来想带着柳奕君一起进入,但是进门时就被弹出了。“糟糕……”他抿了抿唇:“是无道具副本。”
柳奕君自然也知道这种副本,毕竟他也是老玩家了。进入这种副本时,玩家身上的道具都会被封锁,无法使用,而隋冶这个卡了bug的,似乎又有些许不同。柳奕君看着他一个个把背包清空,放在桌面上,最后是那个……【甜蜜的家】,那是一个干净而漂亮的姜饼屋。隋冶不舍地用手指轻轻抚摸,还是把它搁下了。
“抱歉,奕君,你坐在床上等我吧,我会尽快回来的……蜡烛……”隋冶看了下燃烧的蜡烛,他的库存有些不多了,着几次没能搜刮到合适的蜡烛,而他的消耗是惊人的。他又歉意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柳奕君还没明白他在对不起什么,怎么就突然道歉了,因为不能带他一起去?隋冶在他心里的多愁善感程度又增加了不少。不过他乐得如此,太好了,小畜生总算要滚蛋了,天天和隋冶黏在一起,他都要变态了。
这种排斥绝对没有他现在看着隋冶的手就会莫名其妙湿了下身的原因,嗯。
隋冶摸了摸他的脸,在思考后又犹豫着给了柳奕君一个扎实的拥抱。他真的觉得很抱歉,因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失去光源的虚空有多么可怕。他靠在柳奕君肩膀上:“幸好你是个傀儡……”可是该有的歉意他还是升起了,隋冶不能算一个很有同理心的人,他大多只是因为想起自己的经历而将泛滥的自我投射过去。
在进门前,他说:“等下次,我们看看有没有机会做饭吧,既然你能喝水,那应该也可以试着吃点东西?我手艺很好的。”
然后他的身影跃入了门中,门板闭合,那纤细而有力的身形,如同被这张巨口吞没一样消失了。
而柳奕君不得不长久地在那张大床上坐着,在最开始的喜悦冷却之后,他才意识到不对的地方——这里太安静了。没有隋冶神经质的念念叨叨,他感受不到任何外界的声音。
他数着自己的心跳,这是虚空中他唯一能感受到的东西,而蜡烛的火焰也逐渐熄灭了。本来星星点点跃动的火光一个接一个被虚空吞没,最终只留下一片死亡的气息。
身边总是黏着的香气来源离开了,柳奕君嗅闻到了属于这片空茫之地最原本的味道。像裹着腐烂之物的土壤、飘着枯叶的死水,没有丝毫涟漪和波动,只是一种意向上的死寂。在数到一万多时,柳奕君一时卡顿,于是失去了计算时间的方式。眼前是黑暗的,他的呼吸缓慢,带着下意识的隐忍,好像怕惊动了什么,人类对黑暗的畏惧来源于本能。于是他只能去看唯一的光源——那片猩红色的门板。
真奇怪。他想:明明那光甚至是刺眼的,也不算离得多远,可是他甚至无法看清自己的身体,没有光透过来,他坐在那里,一直盯着门板,不知道是因为那是唯一的光源,还是期待那里会有人走出。
这里的时间都好像被停滞了,也可能只是因为他早已死去,因此被圈禁在那短瞬的时停之中。柳奕君等待着,他甚至无法像隋冶那样通过紊乱的语言来发泄恐慌和不安,好在他也是比隋冶坚强太多的人,因此最开始并没有感到太过难捱。
可是慢慢的,他不可避免地胡思乱想了起来。如果隋冶不会回来了怎么办,如果虚空中有什么东西会钻出来呢,他有能力自保吗,隋冶叫他坐在这里等,他就只能这样,如果真有什么危险,他无疑于断送这来之不易的剧情,等到的是一句突兀的“你真好。”
过了良久,隋冶突然这样说。柳奕君本来在等、或者形容为期待他又背起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些鸡零狗碎的人生,或是瑰丽的文字,但是没有,隋冶只是这样说。
虚空里很安静,很恐怖,但是柳奕君的身体很温暖,他贴在那被汗浸透的皮肤上,居然一点也不觉得嫌恶——虽然只是暂时的。隋冶抱着他,眼睛闭起来,在情欲还未散去的大床上,暧昧的气息已经无法压抑他此刻内心的安谧和幸福。这是他不会畏惧的沉寂。他又说:“你真好,我好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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