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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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警察先生（第1页）

当奥维亚特第十三次搅动碗里的牛奶麦片，罗琳娜忍不住开口道：“奥维，你不是非得吃它的。“

“宝贝，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聊聊吗？”母亲温柔地说。

奥维亚特回过神，停下手中的动作，端起碗一口喝下。“我去上班了，爱你们。”

清晨的阳光温柔而不刺眼，街边的橡树郁郁葱葱，延伸至道路尽头。小镇上的居民热情洋溢，纷纷与奥维亚特招手问候。往日里，奥维亚特会以明媚的笑容回应，而这几日，他在骑出两个街区后才回想起邻居们的笑脸。

猎人香甜的气息无时无刻地在他鼻尖萦绕，无论是山珍还是海味于他都是味同嚼蜡，就连在睡梦中，诱人的香味都以猎人的形态与他纠缠。奥维亚特给自己接了杯便利店里用咖啡粉冲泡而成的咖啡，抹布水味的劣质咖啡和昂贵的猫屎咖啡如今在他舌尖都是一个味道。

一辆警车在便利店门前停下，车上下来两名警察，一前一后进入便利店。

“杰兰特，今天怎么想到来这买东西。”走在后面的警察问道。

“顺路。”

“顺吗？”

杰兰特随手拿过一瓶水到收银台结账，眉头轻蹙，警告的眼神从进店起便一直盯着奥维亚特。

奥维亚特感到困惑，怀疑是自己散漫的状态引得顾客不悦。好吧，顾客是上帝。奥维亚特嘴角上扬，摆出一个礼貌且标准的笑容。“抱歉，请原谅我的失礼。”

这回轮到杰兰特感到困惑，面前的吸血鬼似乎完全不认识他。搭档拿了一包烟走到杰兰特身旁，看到他身上的警察制服，杰兰特才意识到此时他是保障公民利益的警察，而不是夜晚带着面罩猎杀吸血鬼的猎人。

“不是你的问题。”搭档一边付钱一边推搡杰兰特的肩膀，“收起你那像看犯人的眼神，会被投诉的，我可不想再写报告了。”

杰兰特的目光从吸血鬼的脸上移到胸前的铭牌，奥维亚特·布鲁诺。

“走了，杰兰特。”搭档催促道。

回到警局，杰兰特在系统中输入“奥维亚特·布鲁诺”，思索片刻后将其删除。他们将尚未主动吸血的吸血鬼记录在案，通过大数据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和人际关系，利用算法对他们的可疑行为进行预警，一旦进入系统，就意味着个人隐私将不复存在。

杰兰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包庇奥维亚特，也许奥维亚特是他遇到的第一个与自己谈判的吸血鬼。这个吸血鬼大言不惭地承诺不会伤害人类，杰兰特不相信吸血鬼能够抵挡血液的诱惑，他有兴趣看看名叫奥维亚特的吸血鬼，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杰兰特，这个便利店不顺路啊，天天过来，是不是看上那个收银员了，那张脸长得确实挺赏心悦目的。”搭档一边调侃，一边跟着杰兰特走进便利店。

既然不录入系统就无法监视，杰兰特便利用白天的警察身份做掩护，在便利店现场监视奥维亚特。为了能够随时应对有关吸血鬼的紧急情况，猎人们的警察职位大多都是档案管理，机房维护等内勤工作，即使像杰兰特这样的外勤，也通常是处理家长里短的小事，因此他有时间在店里喝完咖啡再走。

“我是对他有兴趣。”杰兰特说。

“这就对了，总不能是喜欢这里的咖啡吧。”搭档看了眼杰兰特手中的速溶咖啡，“你有味觉吗？”

频繁的监视并没能获得有用的情报，整个白天，奥维亚特都待在便利店，而他晚上的行踪，杰兰特因为夜巡一无所知，他必须找个更高效的手段，比如让奥维亚特主动和他汇报行程，而达成此目标的方法便是和奥维亚特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

“如果要和别人成为朋友，该怎么做？”杰兰特在工位上抛出一个问题。

周围的同事纷纷转过头，不可置信地面面相觑。冷若冰霜，独来独往的杰兰特竟然想交朋友，还是主动结交，这堪比早间新闻突然报道行星即将撞击地球般惊人。

“请他去喝一杯。”同事说：“这是经久不衰的交友方式。”

＊＊＊

奥维亚特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鉴于他长了一张帅气的脸蛋，对他有意思的顾客屡见不鲜，如果恰好遇上长相也符合他胃口的，他们便会去隔壁街区的酒吧象征性地喝上一杯，然后去隔壁的旅店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

幸运的是，这个几乎每天光顾店里的警察完全长在他的审美上——黑色头发被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深邃的眼窝下是同样漆黑如墨的眼眸，他能看到男人卷曲的睫毛微微颤动，仿佛细腻的羽毛，在阳光下泛出淡淡金光。如果他今天再不开口邀请他，奥维亚特就要主动进攻了。

“我可以请你喝一杯咖啡吗？”奥维亚特等到了警察的邀请，或者说，他非常有信心警察早晚会邀请他。

“你是说店里的咖啡吗？”奥维亚特戏谑道。

“不是，是西卡街上的私人手磨咖啡，听同事说味道很好。”

“你不用这么认真地回答，我只是开个玩笑。”奥维亚特有些惊讶，是和长相不符的木讷，他还没约过这种类型的，这勾起了他的兴趣。

“你接受了我的邀请。”杰兰特再次确认。

“是的，可是我现在要上班。”奥维亚特看了看手表，“你能在我下班后再过来吗，大概七点。”

“没问题，我会准时到的。”

是个好的开始，杰兰特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