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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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周围坐着很多人，统一的白色衬衣，男生穿着卡其的长裤，女生则是青黑的格子裙。再看一下自己，白衬衣，格子裙。

“崔恩熙，你有什么问题吗？”老师对着我的方向问，良久我才反应过来‘崔恩熙’是在叫我，试卷的第一行里面也写清楚了身体主人的名字，崔恩熙。

我从没有学过韩文，只是偶尔在一些资料上见过，曾经的我根本不懂那些字符的意思，但现在，我清楚地明白试卷的内容，这是一套地理试卷。

很奇怪，一下子就懂韩文了。

另一边老师见我没有理会他又询问了一声，我忙说自己只是发呆没有发现问题，因此还被老师狠狠教训了一番。

摸上自己的胸口，静静数着，一分钟七十三下跳动，这是我根本无法想象到的健康脉搏，心脏安静地跳着，却是那么有活力地跳着。

或许，我现在遇见的事是……奇迹。在我以为自己已经死亡的时候，却发现自己重生在一个陌生少女的身上。我很高兴，如果说因为我让这个少女失去生存的机会，我只能说声抱歉，能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活着，我真的很高兴。

地理试卷并不是很难，我凭着自己的记忆将上面的空格填满，然后伸个懒腰，偏过头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发现他们是那么的美妙。

湛蓝如海，浮云如斯。

从考场中走出去，身边的同学也没有理会我，成群地离开了，看来，崔恩熙以前并没有交很多朋友。

“恩熙。”

诺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转过身，看见一个女人急匆匆地向我走过来，她身上的衣服还沾着油渍，头发却是梳得一丝不苟。

她走过来问我，“今天考试怎么样？”

我不回答，心里猜测这个女人的身份。

女人以为我没考好不回答她，抹掉额头上的汗水，接着在围腰上擦擦手手又说，“恩熙，其实考不上高中也没什么关系，隔壁的李大姐答应让你去首尔的饭店帮忙，我们恩熙乖巧懂事，就算不读高中在妈妈眼里也是最棒的。”

“妈妈。”原来她是崔恩熙的妈妈，看着她在大太阳下面和我说了这么久的话，脸上全是汗水，我赶忙将她拉到一边的树荫下，“你不热吗？”

“啊，怎么会热呢？”女人又说了，“倒是恩熙为了考试，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

“我考的很好，妈妈。”我打断女人的喋喋不休，“今天上午考的是地理，我答得不错。”

“是吗？”女人呵呵地笑着，“妈妈没怎么读书，恩熙复习了这么久，考得好妈妈心里也高兴，恩熙，我们回家吧。”

女人的手并不怎么干净，指甲缝里还残存着些黑色的物质，手上的皮肤也有些粗糙，发硬的茧巴刺得我生疼。但是看着女人脸上因为我说自己考得很好而飞扬的神采，我没有抽出手而是更加用力地回握过去。

走到崔恩熙的家门口，我才发现这一家人的生活，很穷困。

“妈妈。”我叫住那个女人，问，“我们欠别人的钱吗？”

“恩熙！”女人的声音一下子高了起来，然后又低沉下去，似乎在叹气。我走过去，拉起女人的手，注视她的双眼继续问，“妈妈。我们欠别人的钱吗？”

我实在想不出经营着一家小面馆的老板娘会穷到自己的衣服打了补丁，自己女儿的皮鞋补了又补。

“你哥哥他，”女人说话了，“以前欠的钱本来还清了，但是你哥哥又去赌欠了沈大旺五千万，所以我把这个月的结余全拿出去了。”

“哥哥呢？”我问。

“他出去了。”

“哪儿？”

“沈大旺那儿。”女人忽然反应过来，急忙拉住我的手，“恩熙不要啊，不要去找你哥哥，那边的人会以为你是砸场子的对付你啊，我去，我去。”她起身就要往屋外走。

“妈妈。你去干什么？”我忙拉住女人的手，“我没说过去找哥哥。”

“可你，”女人一脸茫然，“你刚才还问宇哲在哪儿？”

宇哲？原来崔恩熙哥哥的名字是宇哲，我将耳际的碎发压到而后，扶过女人的肩膀，解释道，“我问哥哥在哪儿，只是想知道哥哥他有没有因为赌博被高利贷抓住，然后送耳朵送手指过来让我们拿钱去赎——”

“啪！”女人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恩熙，你在说什么，那是你哥哥！”

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我有些错愕，我只是说出自己的猜测而已，那个叫宇哲的人既然敢出去赌博，他就要承受自己会受到的一切。这也是平生第一次有人打我，阿旺护我都来不及更别说让人打我，我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她似乎也对此感到震惊，急忙跑过来摸着我被打的脸，关切地说，“恩熙，妈妈不是故意地，只是那是你哥啊，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哥，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娘俩怎么办，我怎么向你死去的爸爸交待？”

这是一个重男轻女的妈妈，我认为。

侧过头避开女人的手，我深吸一口气，说，“妈妈。我想休息了，明天还有考试。”

“恩熙，你在怪我？我知道，你从尹家来到这边，生活条件天差地别，尹家给你的妈妈都不能给你，可你还是留下了，妈妈很欣慰，可是看着你每天跟着妈妈辛苦，吃穿都比不上别人家的孩子，你现在是在恨妈妈吗？”女人一边说着，泪水便不住地流下。

“我没怪你，妈妈，我只是想去复习。”我叹口气，停下脚步，强调着，重音放在‘复习’两个字上，女人听我这么说，站起身，拿袖口抹掉脸上的泪，笑得特别牵强，“这样吗，恩熙，你去吧，妈妈给你昨晚排骨面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