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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很好!”国荃夸赞道,“再告诉我,听好了哈,这次叔叔问,小字在哪里。”
纪泽依然指着小,国荃扑哧一笑:“你没被叔叔搞迷啊!来吧,叔叔抱抱作为鼓励。等下我们接着学。”国荃抱着纪泽出了屋……
王婶正在厨房炼猪油,张升一旁眼馋地对王婶道:“那点猪油渣您给我留着,等下,我下酒吃。”
王婶笑道:“你若不吱声,我就又烧到菜里去了。”
张升嘟囔着:“天天吃素,肚里刮得慌。”王婶忙说,“哎哟,你小点声!主家还不跟我们吃得一样,就你嘴馋。”
二人忽听大门外有人叩门。王婶对张升道:“快去,兴许老爷回来了。”张升匆匆来开门,见是国藩拎着个布包进来:“哦,老爷回来了。”
曾国藩问:“啊,家里有信来吗?”
“没有信来。有信,我会送到老爷书房的。”
“好,忙你的吧。”国藩回了句,径直进了北屋。秉钰忙迎上:“你可算是回来了!润芝那里...”
国藩将布包桌上一放,难过道:“都送走了...”
秉钰看着桌上布包:“这是什么?”“润芝给的。”秉钰将布包打开,见是两套陶澍文集和几块绸缎布料。
她正要问话,曾国藩解释说:“陶先生去年过世,润芝帮岳父整理刻印的文集,送了我两套;这些布料,是友人送与胡伯的挽幛,润芝非让我和岱云拿几块回来...”
国藩说到此,宛若一只失伴的孤雁仰天而泣,秉钰陪泪道:“别难过了,该尽的心我们都尽到了。我知道,这些年,你们几个形影不离,甚至比家人还亲密。三年后,润芝还有机会见面,霖生大哥只能等来世了。”
国藩手按着书桌上的梅钟澍遗作,趴在案头泣不成声:“霖生每次写完诗稿,无论天色多晚,总会兴奋得孩子似的,跑来拿给我看。他一心想为自己刻印套诗集,我还承诺为他筹资;当时,他就坐在这个凳子上,如今,凳子和诗稿都还在,他却再不会来了...”
秉钰一旁劝慰着:“国藩,逝者已去,这不是人力所能挽回的。”
国藩泪眼模糊地拿起梅钟澍的诗稿,边看边哽咽:“没人能知道,我们这些穷仕子,曾经是怎样的一个苦中求乐。岱云我们三人,啃着窝头,披着被子围着火炉,思索着世间最美好的章句。只有那时,我们忘却了贫穷,忘却了冰天雪地的寒冬。历历在目的往事,一桩桩一件件,我挥之不去,挥之不去!真是痛煞我也!死的怎么不是我……”
秉钰脸一沉:“你在胡说什么!”
秉钰见国藩不能自已,忙出门呼唤国荃:“九弟!”
国荃抱着纪泽匆匆进来,秉钰对国荃努努嘴,国荃会意地走近国藩:“大哥,您瞧,这么多天,你不是整宿不回,就是早出晚归,泽儿都不曾见你个人影。快抱抱儿子吧。”
纪泽见大人表情肃穆,惊恐地伸出小手,拍拍国藩的肩膀:“爹。”
国藩抬头抹着泪痕,看着可爱的儿子一把接过:“好儿子,爹这些天没顾上你。告诉爹,在家乖了吗?”
纪泽看着国藩带有泪痕的脸:“爹不开心吗?”
国藩努力挤出一个苦笑,摇了摇头。这时,春梅进屋轻声道:“夫人,饭准备好了。”
秉钰朝着国藩努嘴示意,春梅随从国藩手上接过纪泽:“走吧泽儿,跟姨娘吃饭饭去。”
春梅抱着纪泽出了屋,秉钰对国荃使眼色,国荃忙挽着国藩:“大哥,先吃饭吧。吃了饭,我还有事和您说呢。”国藩深叹口气,随国荃秉钰出了屋。
............
兰芝闻听有人叩门,匆匆从屋走来,门打开一看,见是国藩,她忙说:“哟,涤生大哥,您来得正好,快去劝劝岱云吧。人回到家就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一个人闷在屋里暗自落泪,劝也不听...”
国藩说:“我过去看看。”
兰芝带着国藩走进陈源兖卧室外间,国藩停住,兰芝进了里间对陈源兖道:“涤生大哥来了。”
陈源兖起身坐在床沿,对妻子道:“泡点茶过来。”
兰芝忙走出了屋,陈源兖耷拉着脑袋走向外间,见面便说:“唉,一切都结束了。这些天,大家没睡过一个好觉,你老兄怎么不在家好好歇歇。”
国藩没等陈源兖让座,自己便一屁股坐下:“不想影响家人情绪。我无处可去。”
兰芝端着茶水进来,为二人斟茶:“涤生大哥,您喝茶。”
国藩欠了欠身:“谢谢弟妹。”兰芝看着国藩和岱云对着伤感,立在一旁深深叹了口气。陈源兖看了眼妻子,不客气道,“到娘的屋陪孩子去,我们兄弟说话,你请回避。”
兰芝忙向国藩投来求助的眼光,国藩会意地点下头:“涤生大哥,那,你们坐着说话。”兰芝委屈地含泪出了屋,国藩对陈源兖道,“你怎么和弟妹说话的?人家不在心疼你吗?”
陈源兖垂下了脑袋,叹气不止:国藩将手上带的诗稿放在茶几上:“这是霖生留在我那里的手稿,看着难受,想来和你商量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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