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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我听他们说,妈妈为了我的事一头撞在墙壁上。”墨菲斯托伸手抚摸着哈德里尔伯爵脸上扎人的胡子,哈德里尔伯爵却不以为然,掀开伯里曼额前的刘海说道,“唉呀,你妈妈猜到你大概率是装死,她也是做做样子,做得还不是时候,你看看,圣特雷萨医生的治疗术好着呢,一点疤也没留下。”伯里曼听得心里拔凉,她在噩梦作坊看到墨菲斯托脖子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时,就觉得墨菲斯托已经成盒了。
梵尼克斯在门口吃了半天的瓜,“砰砰”地敲了几下门,开玩笑似的说道,“喂,你们屋里完事了没有,让我进去看看我儿子啊,卡修斯!卡修斯!你还活着吗?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你那瘫痪的妈妈扔到臭水沟里喂鱼,然后另娶魅魔为妻,让她给我生个温顺听话的继承人。”
“老头子,你要是想让我活着,就快点进来吧!我妈都被你害得卧床不起,我看哪个魅魔敢视死如归地嫁给你!”卡修斯平时再怎么看不上这个魔药贩子爸爸,现在也不得不向他求助,立刻推着轮椅的轮子过去开门,他把冰冷的锁头左右来回转了好几圈却怎么都打不开,银质门锁里窜出一股熟悉黑气钻进他苍白的手掌,“啊!门锁怎么会有诅咒?痛!痛死了!老头子,进来救我啊!”
阿拉戈克和梵尼克斯在门外听到里面传来的惨叫声,梵尼克斯心急如焚,他现拿着病房钥匙打不开门后,便立刻从精神科喊来两个身材魁梧的男护士,抡起镶嵌着雷系兽核的合金大锤砰砰两下砸过去,病房的门轰然倒地。梵尼克斯像一支箭一样冲进病房跌跪在卡修斯身边问道,“卡修斯,你怎么样了?”
“我的手!我的手!”卡修斯捂着自己的手哀嚎着,梵尼克斯挥舞魔法棒,一阵刺眼的金光笼罩了卡修斯全身,卡修斯在地板上扭动挣扎着,俊朗的脸都扭曲成了痛苦面具,他像乔治那样出了杀猪般尖锐刺耳的惨叫。在金光的净化下,卡修斯身上滋啦滋啦地冒出白烟,一股皮肉被烤熟的肉味弥漫在整个病房,但是梵尼克斯没有停手,持续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金光便将黑气从卡修斯体内逼出,黑气夹杂着鬼魅的尖叫哀嚎声在宽敞的病房里烟消云散。
只见卡修斯脸色苍白如纸,歪着脑袋,两只眼睛上翻,嘴里吐出一堆白沫,四肢僵直地躺在地板上。艾蕊萨吞了吞口水,虎毒不食子,梵尼克斯对自己儿子下手是真狠,恐怕再多净化一会,就把卡修斯做成烤全人了。
“来人,把我儿子抬到病床上。”梵尼克斯本人还很淡定,显然对自己的医术迷之自信。阿拉戈克看向卡修斯的目光里带着同情但不多,墨菲斯托一家三口幸灾乐祸地笑起来,梵尼克斯面色阴沉地说道,“哈德里尔伯爵,我想你儿子身体应该没什么大碍吧,我刚才在门口还听到你儿子带着那个小亡灵法师喊打喊杀呢。”
“怎么会呢,墨墨重伤未愈,脖子上的割伤还没有恢复,外面就突然冲进来了刺客,砍伤了我的手臂,墨墨为了保护我,不得已拖着病躯与刺客搏斗,伤得越重了,得好好将养一阵儿才行,医药费你们可跑不了。”哈德里尔伯爵没理不饶人地说道,虽然他的儿子墨菲斯托生龙活虎,但他也不想轻易饶过梵尼克斯这块多金大肥肉。撩开墨菲斯托柔顺的褐色头,一个接着一个卸掉他耳朵上的银耳环丢在脏污的地板上。不知道为什么,艾蕊萨觉得这看起来就像拔玫瑰茎上的尖刺,现在的墨菲斯托看起来就像一只非常乖巧的小羊羔,乖巧安静地躺在案板上。
“是吗?哈德里尔伯爵,你的奴隶儿子为保护你不惜重伤塞拉斯勋爵子女,这按照奴隶管理局的规定可是要处死的,能够冒着被乱棍打死的风险也要保护他的父亲加主人,对你还真是忠心耿耿啊。你的奴隶不仅继承了你的疯魔残忍,又继承他那个魅魔母亲的娇柔妩媚,如果你的奴隶被十字审判法庭判处死刑,一定会有无数闺中少女为此垂泪。”梵尼克斯笑着说道,显然他一直在门外偷听,见哈德里尔伯爵不愿意见好就收,索性撕破脸皮。艾蕊萨瞥了一眼旁边奄奄一息的卡修斯,看看墨菲斯托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恐,脑海里再次浮现出木笼里奥古斯塔干瘪苍老的尸体,忽然有种大仇得报的窃喜。
梵尼克斯的话就像一把锋利冰冷的锥子,一点点敲碎墨菲斯托的自尊和骄傲。墨菲斯托给自己灌了半杯掺了魔药的水,就只听“咔嚓”一声,墨菲斯托把杯子摔在梵尼克斯脚下的地板上砸得粉碎,水花溅了梵尼克斯一裤子,他语气里夹杂着几分慌乱,压抑着怒火说道,“你说我重伤勋爵子女,你亲眼看到我打伤他们了?就算是奴隶,出于保护主人的目的,打伤人也是可以豁免的。”
伯里曼抓住墨菲斯托的双手低声说道,“你冷静点,奴隶管理局是十字监察会的下属部门,他们动不了你,释奴文书下来之前,你也别再惹事了。”哈德里尔伯爵对伯里曼说道,“你先去监察会二楼左边第六个办公室找我的秘书,叫他把立刻把墨墨的文书办了。”伯里曼三步并作两步离开病房,梵尼克斯还想伸胳膊拦着,却被阿拉戈克拉住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你的魅魔奴隶妈妈给你喊救兵去了吧,也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受害人就躺在这里,是不是你打伤的,有没有刺杀你的父亲主子,一问不就知道了么,还有,哈德里尔伯爵,我刚才要是再往前一步,你的奴隶儿子就是以下犯上,公然袭击贵族了。”梵尼克斯继续挑衅地说道,他看了看人事不省的威伦,便走向蜷缩在墙角的奥菲利亚,看到她腿上细细密密的伤口皱了皱眉,捏起她的下巴问道,“我问你,你和你哥哥有没有行刺哈德里尔伯爵?刺杀伯爵是大罪,轻则全家贬为奴隶配矿区,重则全家斩,这是你唯一申冤的机会,能不能抓得住就看你的了。”
“我...我”奥菲利亚惊恐地看了艾蕊萨一眼,白妈妈四脚朝天躺在洁白的床单上,她双手轻轻地挠着白妈妈圆滚滚的肚子,白妈妈舒服地伸展四肢,眼睛都眯成一条缝。这场景看起来就像一只普通小女孩快乐地撸龙猫,奥菲利亚还是怕得要命,她又看了看墨菲斯托,她记忆里那个阳光开朗大男孩正自闭地把头埋在他父亲怀里,她盯着哥哥惨不忍睹的身体出了一会神,又看看自闭的墨菲斯托,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嘴里却吞吞吐吐地说,“我...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墨菲斯托闻言转过头去,用红的眼睛看着她,奥菲利亚也用噙满泪水的双眼看向墨菲斯托,两人四目相对,眼神都能拉丝,奥菲利亚像只爬行动物一样,四脚着地往墨菲斯托身边爬了几步,威伦好像心有灵犀一般,嘴里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眼,“不,不...”看到奥菲利亚卑微的样子,艾蕊萨觉得是她恋爱脑作祈求墨菲斯托的原谅,便清脆地冷笑一声,用口型对梵尼克斯伯爵说道,“没救了。”梵尼克斯看到互相放电的四只眼睛,连忙找护士要了一瓶眼药水洗眼睛。
哈德里尔伯爵爽朗大笑,“哈哈哈哈,梵尼克斯,我劝你省点力气吧,审讯是十字执法会的工作,好了,护士,去把叫执法会的人叫来,阿拉戈克院长,您也是时候回到圣约翰主持大局了。”梵尼克斯讨了个没趣,一招手叫来两个护士耳语了几句,两个护士一前一后抬走了卡修斯,阿拉戈克和梵尼克斯也背着手离开了,艾蕊萨注意到,一个小纸团落在枕头旁边,她立刻捡了起来,展开,“执法会,314,蜘蛛人”。
奥菲利亚看着人们鱼贯而出,心一点一点沉下去,只觉得从云端坠入寒冰地狱。奥菲利亚不顾腿上的伤口,跪着爬到墨菲斯托脚边,她双手合十,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墨菲斯托,墨菲斯托,你还记得我么,我求求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连累我和爸爸妈妈,我们是无辜的,就算哥哥刺杀了你爸爸,可那是他自己的错啊...”艾蕊萨有些意外,舍卒保帅,这牌打得够绝情,但是起码可以自己和老迈残疾的父亲母亲。公道这种东西,距离阿瓦塔的平民太遥远了,他们不敢赌上位者的心思。
“奥瑟罗,你过来。”墨菲斯托简短的命令道,在他沦为奴隶自尊心受挫的这段时间,奥菲利亚给他下跪让他心里舒服了很多,“看看你哥哥,难道你不恨我们么?”
奥菲利亚听到墨菲斯托喊自己的名字,激动得眼里全是小星星,跪着朝他走了几步,趴下吻了吻他的脚趾说道,“你还记得我,当年在荒野是你把我从毒蛇口中救了下来,你忍心看着我沦为矿区的奴隶吗?”
“我救了你,你哥哥却出言侮辱我的父母,我父亲不过训斥了几句,他便恼羞成怒拔剑捅人,你说要我放了你和你的爸爸妈妈,那你说,要如何处置你哥哥呢?”墨菲斯托顺手抽了奥菲利亚一巴掌,手上用力不大,嘴上的话也软了下来,奥菲利亚见事情有转机,不由喜形于色,看到自己的哥哥威伦的左臂反曲、鼻子塌陷、右耳也少了一半,医药费少说也要十几万个铜币,便说道,“要杀要剐,都听您的,只要您开心,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就行。”
“好啊,既然说要杀要剐都听我的,那你自己动手吧,把他活剐了吧。”墨菲斯托说道,他把一把匕丢给奥菲利亚,奥菲利亚惊得张大了嘴巴,“怎么,不愿意啊?”墨菲斯托把匕捡起来拍了拍奥菲利亚白嫩的脸,高亢冰冷略带沙哑的声音如恶魔的低语,“这么白净细嫩的皮肤,恐怕没干过重活吧,这要是到了矿区,你的娇媚脸庞会被晒得像煤一样黑,你的纤纤玉手会像砂纸一样粗糙,矿区的监工们最喜欢你这样没被开采过的果实,更成熟一些的也不会被嫌弃,你和你的母亲会怀上一个又一个孩子,你会怀着你的孩子挖矿,你的孩子生下来也会变成奴隶,继续被矿区压榨自己的血汗,直至你变成一个满脸褶子的佝偻老妇,监工在你身上的狂欢才会转移到你逐渐长大的女儿身上。”
“我愿意,墨菲斯托,你必须信守承诺,否则我就是死也要与你鱼死网破。”奥菲利亚哽咽着说道,说着她颤抖着拿起刀,像是做最后的挣扎,原本娇美的脸上挂满了鼻涕和眼泪。梵尼克斯和阿拉戈克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威伦,对不起!”奥菲利亚一刀落下,开了这个头,后面就容易得多了,不过奥菲利亚明显不知道活剐是什么意思,哭哭啼啼地弄了半天,只剁出一摊肉酱。
墨菲斯托听着她叽叽歪歪的哭声早就不耐烦了,看着她剁出来的东西,抬脚就踹在奥菲利亚嘴唇上,说道,“没脑子的东西,连剐个人都不会。”奥菲利亚嘴角渗出血来,她抽泣着捂着嘴巴,肩膀一抽一抽地颤抖,威伦费力地睁开充血的眼睛,伸出手想要抚摸一下妹妹的脸庞,还没有碰到,他的手就永远地垂了下去,到死眼睛都瞪得大大的,奥菲利亚再也绷不住了,她抓着威伦的手嚎啕大哭起来,“威伦!哥哥!是我对不住你,是我害苦了你啊!”
艾蕊萨眼里有些不忍,悄悄搭上卡修斯的手腕,脉息微弱,似有似无,她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开口劝说道,“墨菲斯托,你别跟她生气,她一个象牙塔里的小丫头哪里知道活剐和剁肉的区别,她已经剁了她那个刺客亲哥了,也算诚心悔过,你就放了她,好不好?”
“艾蕊萨,你要我放了她是么,很好,我给你一个做英雄的机会,你回家去把你婶婶杀了,提着人头来见我,奥瑟罗就能重见天日,你可以让她跟你签下卖身契,用一个将死之人的性命换一个勋爵家花季女眷对你感恩戴德和唯命是从,这买卖实在是划算得很呢。”墨菲斯托走到艾蕊萨身后,他高亢冷漠的声音带着致命的诱惑,艾蕊萨能闻到他身上淡雅清香的茉莉味,墨菲斯托扶着她瘦弱的肩膀贴近她的耳朵幽幽说道,“我希望你抓住这次机会,因为你的愚蠢行径和自我感动的正义,你已经失去了人身的自由,也害你的哥哥乔治丢了性命,想想看吧,如果你婶婶知道了,该有多么后悔十年前没有亲手掐死你这魔教余孽,既然你想家了,那也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艾蕊萨听到自己可以离开这个大魔王回家了,有些难以置信,墨菲斯托用冰冷的手掌抚摸着她粉红娇憨的面颊,“十岁,多好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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