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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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初入雾海（第1页）

马齐斯特手下的火法师还磨磨蹭蹭翻包找魔杖，反倒是温多林和那个文弱男孩先按耐不住了，那个文弱男孩举起魔杖向空中鸣叫徘徊的乌鸦射了一串连环火球，温多林更是召唤了一棵两米多高的烈焰树妖，甩动燃烧的纤长枝条击落了几个低飞的乌鸦，“呵，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卡修斯带出的人跟他一样蠢如猪狗。”墨菲斯托冷声命令道，“我们快点进城，别被那群白痴拖累了。”

众人看着墨菲斯托带领着自己和德西拉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进了城，下面的人不由面面相觑，在温多林和那个文弱男孩的带领下，卡修斯队伍里几乎所有有能力打远程攻击的法师和弓手，都对乌鸦展开了迅猛的攻势，可是天上的乌鸦却越聚越多，震耳欲聋的鸣叫声像是战争前的叫阵，令人头皮麻，马齐斯特和纳西塞斯带领的队伍急匆匆地进了城，穆尔戈斯和士兵们悉数离去。

卡修斯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想要带领队伍进城，可是一大群黑压压地乌鸦已经俯冲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咬住文弱男孩的四肢，为的乌鸦啄去那文弱男孩两颗眼珠，像赢得战利品似的激动地鸣叫起来，就像一阵冲锋号，大批大批的乌鸦扑到文弱男孩脸上和手上，啄食着新鲜的血肉，那个男孩绝望无助地哀嚎道，“啊…救命，卡修斯，救我，快来救我！”

这时，温多林拉着温莎扑进卡修斯怀里，抱着他坚实的臂膀抽泣着说道，“卡修斯哥哥，我害怕，我们好害怕。”

艾蕊萨没有理睬他们，身上环绕的黑气凝结成幽蓝的魂火，她催动幽蓝魂火如流星般坠落，她并没有将漫天的乌鸦尽数焚烧，只是燎着了它们翅膀上的羽毛，乌鸦们奋力拍打着翅膀却根本飞不起来，如同一只只蛆虫匍匐在地，听着乌鸦们尖锐刺耳的惨叫声，温多林和温莎如藤蔓一样在卡修斯身上越缠越紧。

城里的敏捷型阴尸上蹿下跳地跑出来，整齐地在城门口排成两排，“你们起来，大人物要出来了。”卡修斯顺势推开温多林姐妹，温多林依然赖皮赖脸地靠在卡修斯肩头嗲声嗲气地说道，“哥哥，我们这里就你一个光属性法师，我们能不能活下来就都靠你了。”

“没事，你们还有艾蕊萨，如果你们死了，她一定会把你们两个黏人的小妖精炼化成亡灵保护我们。”一旁的苔丽丝冷声打趣道，哪怕明知道温多林是个高级炼金术师也不行，她对这两个满脑子情情爱爱的女人实在提不起什么好感。

“哈，苔丽丝你别开玩笑了，炼化她们这种惹事精还不如去炼化一坨屎。”艾蕊萨嘲讽道，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两排亡灵中间那个拄着拐杖的驼背老者，他周身的黑雾遮挡了他原本的容貌，脖子上上挂着的骷髅项链叮咣作响，腰间的皮带上人牙和狼牙交错着镶嵌，透着一股森然的寒意。

转瞬间，那驼背老者已经走到艾蕊萨面前，枯萎树枝般的手抓着艾蕊萨的肩膀，耸起鹰钩鼻贴在艾蕊萨身上仔细地嗅了嗅，随即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颊，声音沙哑地说道，“你…就是奥古斯塔在京都结识的那个小丫头吧？”

“是啊，很抱歉，奥古斯塔他…”艾蕊萨听到奥古斯塔的名字不由愧疚地低下头去。老者散去脸上的黑雾，揭下头上的兜帽，露出一个形态扭曲的脑袋，毛稀疏的头顶上长着一个血管暴起的硕大肉瘤，像是一个脑袋上长出另一颗脑袋，脸上也不像寻常人那样两只眼睛，而是额头中间有一颗囊括两只眼球的大眼睛，嘴角像被人刻意剪开那样咧到耳根，活像一个强颜欢笑地小丑，老者呵呵笑着说道，“傻孩子，说什么蠢话呢，鬼仆都是不死之身，只有我愿意，奥古斯塔随时都能活过来。”

“啊！”温莎率看清老者的脸时竟然叫出了声，拼命地往卡修斯怀里钻，周围的阴尸对她怒目而视，温莎却浑然不觉，她如一只被猛虎追赶的兔子，已然惊慌得大脑一片空白，搂着卡修斯的脖子双眼闪着泪花低声说道，“卡修斯哥哥，那怪物长得好可怕，你说艾蕊萨为什么会跟那怪物在一起啊，他们是不是一伙的啊？一开始就想里应外合取我们的性命？”

“你别胡说八道。”卡修斯一把推开温莎，大步流星地朝着艾蕊萨走来，可是没走几步，温多林又挡在前面拉着他的手楚楚可怜地说，“你不要走，你留下陪我好不好，那么多怪物盯着我们，我害怕，我被吃掉。”

“小丫头，那是你的同伴么？把人类当作朋友的亡灵法师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老者眯起那颗额头中央巨大的眼睛说道，老者身后的亡灵们此起彼伏地尖叫起来，只等老者一声令下，就将面前的新鲜血肉吞入腹中。

“怎么会呢，前辈，我们准备去深雾竹林探险，听闻佩特拉城已经是亡灵的领土，我们这些人贸然进城实在是打扰，我就想着寻来些京都的鲜羊肉给大家开开荤，还请前辈笑纳。”艾蕊萨堆着笑脸说道，她之前听奥古斯塔提过一嘴，在亡灵法师的黑市里，其他法师身上的新鲜血肉被称为肥羊肉，骑士是瘦羊肉，两者能够有效提升鬼物的战斗力，根据修士生前的修为，血肉也分为三六九等，她曾经看到黑市里高级水法师的一磅肉，价格高达十五金币。既然温多林姐妹惹了事，就用他们的血肉来偿还吧。

此话一出，佝偻老者喜笑颜开，“我就知道，奥古斯塔看中的人不会让我失望，你，你还有你，去卸货吧。”一个敏捷型阴尸怪叫一声，跳起来骑在卡修斯肩膀上，两条婴儿手臂粗细的绿腿锁住他的脖子，几只迷路的白蛆爬到卡修斯脸上蠕动着，卡修斯被突如其来的腐臭味呛得胃里一阵翻涌，嘴里大喊一声，“艾蕊萨，你快让他下去，我要被这个味呛死了！”

“玛林菲森，你竟敢算计我们，你这下流忘本的黑心种子，跟你那下作的母亲一个德行！”

“啊！卡修斯哥哥快来救我！玛林菲森小姐要杀了我们！”

“你这该死的魔教余孽，枉费队长对你如此信任，我们是阿瓦塔的贵族，你竟敢勾结外敌加害我们，我们的家族绝不会放过…”一个剑眉星目的粗犷男子挥起重剑劈碎了几个敏捷型阴尸后，一剑刺穿了动作笨重的大块头阴尸，阴尸腹腔里喷出的恶臭酸水将他淹没。

温多林和温莎尖叫着四处逃窜，眼看着后面的阴尸越追越近，温多林一脚把温莎踹进泥坑里，“姐姐，你怎么能…啊！”话音未落，温莎就被扑上来的阴尸咬断了颈动脉，白皙脖颈上喷射出的红色液体染红了飞扬的尘土。

艾蕊萨径直走过去拽下卡修斯腰间，一大群阴尸蜂拥而至，争先恐后地扑咬着队伍里的法师，那些初出茅庐的学生哪里见过这阵仗，有的丢盔卸甲四处逃窜，有的被咬伤后哭爹喊娘，惨叫声撕心裂肺。墨菲斯托身穿一件不合身的藏蓝色奔狼图腾斗篷，扶着拉塞尔的手站在城头上，身后跟着一个撑伞的侍女，如至高无上的统治者般俯瞰着城下人间炼狱般的惨状。

艾蕊萨看了看表，啧啧，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卡修斯的队伍里竟然少了一大半人，还真是不中用呢。

艾蕊萨慢条斯理地打开珊瑚绿手帕，拿出一块桃形的小饼干放进嘴里，嘎嘣嘎嘣地咀嚼着，神情漠然地瞥了一眼卡修斯说道，“松开他吧，我看他这副样子也不会影响你们吃自助。”艾蕊萨提高音量说道，“到现在为止，没被咬到的人跟着我进城，被咬到的就留下做个家畜吧。”

“都别再吃了，起来该干活干活去。”老者倒是给面子，他挥挥手，压在温莎身上五六个阴尸恋恋不舍地爬起来，那瘦小的身体咬得遍体鳞伤，她温婉动人的脸蛋被啃咬得白骨森森，只有标志性的乔瑟尔学院制服短裙能看出她的身份。温莎被面目狰狞的连体人阴尸扛起来带走了。卡修斯下意识闭上眼睛，不忍心再多看一眼。

艾蕊萨扶起头重脚轻卡修斯，卡修斯顺势靠在她肩头，嘴里喃喃自语道，“怪我，是我对不住他们，不该把他们领出来。”艾蕊萨强压着嘴角的笑意，她四处看了看，队伍里的幸存者寥寥无几，温多林和苔丽丝听见动静，瑟瑟抖地从枯树树洞里探出两个脑袋，那剑眉星目的男子浑身沾满了臭气冲天的黄绿色胃酸，他拄着手里的重剑恶狠狠地盯着艾蕊萨和卡修斯，艾蕊萨置之不理，老者走在前面带路，艾蕊萨带着卡修斯的残部跟在后面进了城。

城里大雾弥漫，门口有几棵被拦腰截断的竹子，，隐约能看到三米以外一排排的火柴盒式小平房整整齐齐地坐落在城里，浓雾里散着潮湿的腐臭味和腥味，不时传来乌鸦的鸣叫，纳西塞斯的队员穿着褪色的工作服提着煤油灯四处查看。

“艾蕊萨小姐，马上到中午了，会有一个半小时的日照时间，佩特拉城的正午日照比京都更可怕，到时候你就去那边的屋子睡一觉起来再赶路，窗户都是钉死的，不会有阳光透进来，等你到了深雾竹林的中心地带，白天就尽量不要出门了，那里的寄生怪在后半夜特别活跃，你后半夜出门也不安全，反正你带这么多家畜出来，能使唤他们就使唤他们吧。”老者耐心地说道。

艾蕊萨心里一沉，打开很久没用过的天眼查看，只看到破败的街头和漫无目的游荡的亡灵，太阳躲在如海浪般翻涌的乌色云翳深处，慢吞吞地挪动着，根本想象不到正午的时候怎么会炙热得把人灼伤，便随口问道，“我们来之前找人打听，说是日照时间只有一个小时，难道…是日照时间延长了？”

老者脸色阴沉下来，凸起的额头里仿佛有无数虫卵在蠕动，咧到耳根猩红嘴角往下一撇说道，“你们是穆尔戈斯派来的吧？只有政府的邸报上才会写那种蠢话，自从你们所谓的圣战结束，京都财政和晨曦骑士团就给佩特拉城送人送钱来压制污染，然而深雾竹林被各路亡灵法师施加多重诅咒，后来正午的日毒时间更是从一个小时延长到三个小时，政府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才对上面谎报情况，这里的阳光和雾气都有毒，可是你们的邸报上只字未提。”

“前辈您说得没错，确实是穆尔戈斯让我们来的，还有前面那几个进城队伍，都是我们雾海兵团的人。”艾蕊萨如实说道，卡修斯渗出冷汗的手掌握住艾蕊萨的手腕，苦笑着补充道，“是的，雾海兵团里都是阿瓦塔的罪人和我们这些不知所谓的学生，只有带着竹笋从这里出去，才算重获新生，求阁下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活路。”

老者咧开那张血红的口放声大笑，黄黑色的尖牙上明晃晃地挂着生肉肉丝，他手里长着蕈菇的枯木拐杖用力地砸了几下地面，尘土飞扬起来，“哈哈哈哈，不用你说我也看出来了，还真是个有礼貌的乖学生呦，你是圣约翰的学生吧，细皮嫩肉的，瞧瞧你这身衣服，要是送去当铺怎么也能卖上十几个金币，要是老实巴交的学生也不能落到我们这里来啊，说吧，在京都闯什么祸了，为着哪个漂亮姑娘打死了人？还是帮同学送魔药被抓个正着啊？”

艾蕊萨立刻反驳道，“卡修斯才不是那种人呢，魔药憎恨剂就是他研制出来的。”

“哈哈哈哈哈，笑死人了。”拉塞尔搂着墨菲斯托布满鲜红牙印的纤细脖子，在他们后面放肆地大笑起来，众人回头看去，墨菲斯托微眯着那双悲怆怨毒的海蓝色眼睛，大胆地迎上众人疲惫里透着嫌恶的目光，露出挑衅地笑容说道，“艾希礼，你说话小心着点，梵尼克斯夫人兼玛林菲森小姐要是生气了会抽你大耳刮子的，当着当众掌嘴的滋味可不好受，你应该知道的，因为那个叫奥古斯塔废物鬼仆，那个本该被你称为哥哥的家族继承人，就曾经让你当着整个亚度尼斯家族的面体验过一次了，不是吗？”

“墨菲斯托，你脖子上是什么东西，难道你不知道要遮一下么？干嘛把这些伤痕露出来，你是不是觉得玩你虐你的人越多，就越是光宗耀祖？你再这样出门，我要叫我爸爸给我换个护法了，让你这种公共玩具陪在我身边，实在是太丢人现眼了。”艾蕊萨故作羞耻地低下头说道，这种风流韵事向来抓人眼球，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墨菲斯托脖子上。

“你说得不对，他脖子上那不是伤痕，那是荣誉的勋章，对于一个魅魔来说，这是至高的荣耀，在他乖巧趴下的瞬间，他家的十八代祖坟都冒起了滚滚黑烟。玛林菲森小姐，等到你长大后，你也会像他一样为此为此骄傲，墨菲斯托的狐朋狗友和那些兽人家奴都会好好教你，直到你变成像墨菲斯托那样乖孩子。”那个剑眉星目的挺拔男人轻蔑地说道，听到这玩味轻佻的浑话，艾蕊萨浑然不在意，透过天眼看着男子光火双系的内丹，不由舔了舔嘴唇，虽然不如卡修斯那样纯净无瑕，但是味道也不会太差。

艾蕊萨的举动落在别人眼里却成了顺从的表现，拉塞尔吹了声口哨，卡修斯旁边几个男学生也露出兴奋地表情。艾蕊萨斜眼看着卡修斯，只见他皱了皱眉，面色严肃地说道，“巴蒂，请你对我的未婚妻放尊重点，否则我不介意把你逐出队伍，你和你的弟兄不是一直都觉得你比我更适合做队长么？那你就带着他们走吧，离我越远越好。”

巴蒂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毛，像是早有这样的打算，艾蕊萨没等他开口就接着补刀说道，“别的我不敢说，我昨天当着墨菲斯托的面打了德西拉一耳刮子，墨菲斯托那小子现在还记着仇呢，站在城头上看我们的笑话，我想，墨菲斯托和德西拉的队伍应该很乐意接收你们这些被抛弃的垃圾。”

“得了吧，我们都是阿瓦塔有头有脸的人，整个佩特拉城北半边都是我舅舅的地盘，你们卡修斯队长不过是个名不经传的黄毛小子，干做最大的事也就是血月之夜勾结狼人迫害同学，能他扔出来的垃圾，要么是毫无用处的不可回收垃圾，要么是有害垃圾，要么就是会腐烂臭的厨余垃圾，哪个队伍稀罕捡？就算你和卡修斯乐意当光杆司令，我们还不乐意当垃圾回收站呢。”墨菲斯托眯起海蓝色的眸子上下打量着巴蒂，毫不留情地讥讽道。

当着众人的面被这般羞辱，巴蒂面上挂不住，提起重剑厉声说道，“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