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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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弃队前进（第1页）

那只火焰凝实的巨鸟早就就近在咫尺，艾蕊萨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不躲不避，“你快跑啊！”卡修斯充血的喉咙嘶吼着。

三米，两米，一米…

巴蒂的瞳孔兴奋地放大，火焰鸟的火蛇就要将艾蕊萨舔舐殆尽，一只尸化后两人多高的雪豹如从天而降般出现在艾蕊萨面前，雪豹原本是个通体雪白背上长着蓝色花纹的漂亮生物，此刻已经腐烂得面目狰狞，依稀能看到身上的腐肉里有蛆虫进进出出，长满鲨鱼牙的嘴正挂着恶心的唾液，如飞蛾扑火般张开血盆大口扑向可怕的火焰鸟。

呲啦！

两人多高的雪豹在与火焰鸟相撞的瞬间，雪豹依然向前奔跑着，火焰鸟受到撞击的外形逐渐崩溃，周围飞起了无数盘旋向上的火星子，雪豹从头到尾巴燃起了烈火，却不知疼痛地长着血红的大嘴向前奔跑，巴蒂的光之审判即将吟唱完毕，雪豹全身的血肉燃着烈火，腾空而起扑向光芒加身的巴蒂。

在众人的眼里，一个完整的雪豹肉眼可见地在空中燃烧成了一具焦黑的骨架，巴蒂骤缩的瞳孔里反映出尸化雪豹身上的火光，他强忍着身上的伤痛，反扑在地上连着滚了几圈。

哐当！雪豹如陨石般落地，砸得地上横七竖八的尸身都震颤了一下，本就负伤的巴蒂趴在地上喷出一口黑的血，冲天的火势如麻风病般迅在那些尸身上蔓延开来，空气中除了湿乎乎的腥甜味，多了一股熟肉的焦糊味，众人掩着口鼻说道，“疯子，真是疯子，这群亡灵法师一出生就该被活活烧死。”

“呵呵呵呵，那我就你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疯批。”艾蕊萨环视惊慌后退的人群，提起宽大的墨色裙裾盘膝而坐，回想着墨菲斯托的样子像演奏指挥官那样挥舞着魔杖，“不幸阵亡的骑士们，你们冷漠寡德的队友已经抛弃你们而去，独留你们冰冷的尸身在这异乡陌生的土地上，受风吹雨打被野兽啃食，我来此唤醒你们，去吧，拿起你们生前擅长的武器，去杀死那些冷漠叛徒和旁观者吧，他们卑劣品德像他们肮脏的躯体一样不配苟活于世。”

话音刚落，那些全身燃着火焰的尸身以扭曲诡异的姿态爬了起来，饿虎扑食般冲向周围的人群，亡灵对新鲜血肉的渴望击败了腐烂的痛觉神经，一个中年女人拉着瘦小少年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冲着周围人喊道，“尸变了！快跑，他们都尸变了，尸潮要来了！”

“哈哈哈哈哈，这是你们逼我的，这是你们逼我的！”巴蒂神色癫狂地放声大笑，“哈哈哈天把人逼疯了…天把人逼疯了。”满目的尸潮之下，无数只黑炎蝎如马蜂出洞，削铁如泥的钳子和尾钩刺破逃亡者的肌肤，深红色的毒液在肉皮之下绽放出殷红的彼岸花。

纳西塞斯和马齐斯特派来的吃瓜小分队如丧家之犬般四散逃窜，上面防着阴尸，下面还要防备黑炎蝎，头顶上还要防备乌鸦，一路上丢盔卸甲，墨菲斯托带来的卡拉米们一路跟在屁股后面捡装备，有不少人被黑炎蝎咬得面目全非，躺在地上哭爹喊娘。墨菲斯托看着不断靠近的黑炎蝎手足无措之时，万能的以撒降临了，他虽然对艾蕊萨的行径深恶痛绝，但毕竟两人被契约捆绑在一起，再不情愿也要照顾一下。至此，艾蕊萨，卡修斯，墨菲斯托组成了逃兵铁三角，卡修斯和墨菲斯托留下誓死抵抗的命令后就躲进了安全屋。

“说说吧，外头队员死伤那么多，后半段路你们预备怎么走，我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留在这里等着你们契约书上的时间结束；第二，晚上从北城门离开佩特拉城，深入深雾竹林腹地，不过你们得听我安排，毕竟，我没有通天的本事，去一次又一次地收拾你们作出来的烂摊子！”以撒面色愠怒地给出两个选项。

“我们来这里一遭，要是连腹地都不进去，岂不让人耻笑，我若空手而归，之前那些队友就白白牺牲了。”卡修斯沉吟着说道。

“哈哈哈哈，那是自然，人家砸锅卖铁地给你交会费，你可不能腆着个大脸告诉人家父母，人家倒霉孩子被你年幼无知的老婆送给亡灵做口粮了吧。先前当着大家伙的面我给你留脸没有说，现在当着你未来老婆的面你自己说吧，你在我家松树林里对赫克托耳酒馆的女招待做了什么？”墨菲斯托斜着眼看向卡修斯和艾蕊萨，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嘴角微微扬起，勾勒出得逞前期待的笑容。

“好啊，墨菲斯托，你平常以我未来老婆的预备役护法自居，你也该讲讲，你是怎么在你父亲面前伺候的苏提底亲王以及他的…狗。”卡修斯反唇相讥道。

“那怎么行，要讲也是卡修斯姑爷先讲，听说小殿下和你一直在外头的庄园住着，一个月来连梵尼克斯伯爵的面都没见过，不如你给我们讲讲婆母和公公是怎么定下的婚事吧，是先有的姑爷，还是先有的公公，也好让小殿下对你家有一个全面的了解。”墨菲斯托弯了弯如血的红唇说道，“梵尼克斯太夫人常年住在地下室，也算是艾蕊萨的老婆婆，这婆婆和儿媳恐怕还没有见过面吧。”

卡修斯垂下苍白的羽睫，灰蓝色的眸子涌出难以言喻的哀伤，只听墨菲斯托不依不饶地肆意嘲讽道，“虽说出身是爸妈给的，但是你怎么一点没随你爸的机灵劲，脑子迂腐得要死，一日之内，队伍里头内讧两次，动辄打架打得头破血流，恨不能同归于尽，也不知你们之间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说你爹是魔药祖师，我还真不信，那满京都里，就算是送货的小痞子恐怕都赶不上你这股蠢笨劲，要不是你那个名义上的爸在京都是头一号的忠贞贤良，你恐怕早就去九幽地狱里给我的哥哥们探路了。”

“行了行了，长了一张破嘴，商量点什么事都能扯到男女作风上头，艾蕊萨，你自己拿主意吧，是留在原地还是向前，你要是愿意向前，就听我安排，就把从前的事都忘却了，就算往后再见到那个叫巴蒂的孩子也别想着报复回去。要是想要留下来原地踏步，你想怎么打击报复都成，就算是把人千刀万剐我也不会干涉。”以撒回归正轨说道。

“当然要去了，不过，卡修斯，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不要说你完全不知情之类的。”艾蕊萨说道。

“你说得对，我确实收下了那些钱，我总不能让那些酒囊饭袋白白来混履历吧，他们家父母蠢笨如猪，为着儿子在深雾竹林过得好还投资了我的魔药憎恨剂。我们今天生争执的时候，巴蒂去意已决，我觉得就算再拿出来，也会被他们要了去，到时候反倒会成为打向艾蕊萨的武器。”卡修斯拿出厚厚一大叠符纸放在桌子上，推到艾蕊萨面前，“艾蕊萨，你对待队友也够狠，说卖就给卖了，那些亡灵像群大灰狼似的扑上去了，眨眼的功夫把人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虽然说吧，你也是为着我们的日子松快些，这我不怪你，可是你也该提前跟我说一声啊。”

“卡修斯，你对符咒是有什么执念么？买这么一大堆。”墨菲斯托不禁瞪大眼睛捧起最上面符咒，天女散花似的撒下来，“哈哈哈哈哈，竟然都是地阶和天阶的，这里头最便宜的也得五百个银币吧，别说是深雾竹林，我们就算上深渊走一趟也够用了！还等什么，今个儿就走吧，深雾竹林这地方不就是我们亡灵法师的天堂么。”

“好，那我们今晚就走，不过，在此之前，我得把我的队友们安置好。”

“呵呵呵呵，卡修斯，你可真是认真负责的好队长，你的队友这会恐怕已经变成尸体了吧，难不成你要废物利用一番么，那些上杆子送钱的小傻子真是死了都不得安宁…啊啊啊，队长怎么还背后偷袭啊？”

“艾蕊萨，明天你们先走，我在暗处看着，有危险你就往天上射一道魂火，我看到了立刻过去救你。”

是夜———

佩特拉城的夜晚月黑风高，锈迹斑斑的铁皮被吹得哗啦哗啦作响，渡鸦站在房顶上出嘶哑充血的叫声，像是为白日丧命的同伴唱悲歌。在冷风瑟瑟的北城门口，一个肚皮大得像双胞胎产妇的肥胖男人带着数十名吸血鬼和阴尸守在那里，肥胖男人正坐在新抓来的奴隶背上叼着雪茄吞云吐雾，不多时，三个穿戴着刺金线夜行斗篷的人款款走来，身后跟随着七八个缺胳膊少腿的高大阴尸，看起来生前大概是骑士学生或者佣兵。

看清楚站在门口的人后，走在左边的墨菲斯托摘下兜帽，闪烁着疯狂的海蓝色眸子在漆黑如墨的夜里散着破碎猫眼宝石的冷冽光泽，在肥胖男人猥琐的目光中，墨菲斯托提起新换的袍子跪在尘土飞扬的地面上，一步步爬过去，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肥胖男人的袍子角，“洛克兰老爷，我把小殿下带来了。”

“哦，这就是在阿瓦塔京都长大的那位小殿下，过来，让我瞧瞧。”洛克兰上下打量着艾蕊萨说道，油光铮亮的脸上挂着猥琐的笑意，他手上狠狠揉搓着墨菲斯托白皙柔软的脸蛋。

艾蕊萨见状不由别过脸去，常言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兜帽阴影下稚嫩如玉的面庞露出嫌恶之色，艾蕊萨站在原地朗声说道，“你就是墨菲斯托那位舅舅吧，这么晚了还来相送，可真是情深义重，洛克兰老爷要是舍不得我这位预备役护法，就留下伺候着吧，有以撒和卡修斯陪着我去挖竹笋就行了，告辞了。”

艾蕊萨与卡修斯四目相对，两人抬腿要走，门口守门的骑士交叉着铁尖枪拦住他们，黄尖脸的吸血鬼倒吊在城门口的榕树上，一个猴子捞月扯下了艾蕊萨的兜帽，堆着笑脸献媚道，“老爷，你瞧瞧，果真是个美人胚子，跟小特里侬庄园的那位荒野辣子怪像的呢。”

“哎呀呀，小殿下，您看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像您这样的绝色美人，他一个魅魔奴隶哪里配给您当护法啊。你过来陪我坐坐，神君近来可念叨着你呢，哪能让你去做那种粗贱的活计呢？”洛克兰呵呵笑着，脸上晃着油光的两扇肥肉颤颤巍巍的，旁边独眼人和瘦得皮包骨头的蓬头妇人搀着腹大如斗洛克兰站起来，哐当一下撞倒了端茶端汤的侍女，老鹰扑小鸡似的张开双臂朝艾蕊萨冲过来，却一头扎进卡修斯怀里。

卡修斯一把推开洛克兰，紧捏着符纸挺身挡在艾蕊萨面前说道，“你们小殿下已经话了，你这头肥公猪是听不懂人话，还是年纪大了耳背么？小殿下敬着你年纪大，又是伯里曼家族的人，特许这尤物似的小魅魔留下来伺候你，她带着我和阿伽门农战神亲自去一趟，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你…你是哪冒出来狗东西，竟敢不让我和小殿下说话。”洛克兰先是被卡修斯差点推倒在地，本来想要一声令下把卡修斯剁成肉酱，可是听到阿伽门农的大名后，气势明显矮了半截。独眼人和蓬头妇人一左一右架着洛克兰两条胳膊，才让他勉强站稳。

墨菲斯托缓缓站起来，松松垮垮的斗篷从削瘦的身子上滑落，露出领口缀满蕾丝和粉珍珠的方领女式衬裙，他全然不顾周围人轻蔑玩味的眼神，仪态万千地从后面走过来，海蓝色眸子露出无尽的幽怨，他把光滑细白的手搭在洛克兰肩头，白葱般的纤纤玉指下移到胸口上轻轻画圈，丰腴的红唇贴着他的耳畔，火上浇油似的说道，“他呀，是我们小殿下给自己挑的男人。”

“小殿下给自己挑的男人…给自己挑的男人。”洛克兰一遍遍念叨着，卡修斯心知此事不能善了，当机立断冲前面拦路的阴尸丢出一张电火霹雳符，炸得骨肉翻飞，艾蕊萨也没闲着，举起魔杖朝天空射出一条幽蓝的魂火，盘踞在房顶鸣叫的红眼乌鸦立刻俯冲下来，叼起艾蕊萨和卡修斯向城外飞去。

“抓住他们！抓住他们！”洛克兰在身后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