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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子七便说:“只是说闲话?不为别的了?”
明先雪便又是微笑,没有讲话了。
狐子七见明先雪不讲话了,也不问。
他拉着明先雪在卧榻躺下:“那你再跟我说说闲话罢。”
明先雪十分顺从地与他一起躺下,问道:“你想听什么闲话?”
狐子七眨眨眼:“就说说……嗯,你果然是不慕名利,一心修行?”
“我果然是。”明先雪笑了,“你不信吗?”
“自然不是。”狐子七摇摇头。
明先雪说话喜欢拐弯抹角,全因他有一股子莫名执着,那便是:不打诳语。
所以,当明先雪不准备讲真话的时候,总是采取各种语言技巧瞒天过海。
这也同时意味着,当他直白地陈述某个事实时,那通常都是他的肺腑之言。
明先雪已多次表明自己只想要修行,这恐怕便是真的。
“我信你,只是好奇,”狐子七侧身看着明先雪,“你怎么对修行如此执着?”
明先雪目光平静地迎向狐子七的注视,这次他难得地直接回答道:“我想求长生。”
“求长生?”狐子七越讶异了,“从小就有这样的想法?”
“从小就有这样的想法。”明先雪答。
狐子七也不知该说什么:其实凡人里多的是求长生的人,只是明先雪从小就有这样的执念,让狐子七觉得很意外。
狐子七眨眨眼,问他:“小孩儿也会想长生啊?”
“与其说是求长生,当时只是不想死罢了。”明先雪顿了顿,道,“在第一次被算计性命的时候,我还是孩童,那时候莫名就有一股子求生欲,绝不就死。”明先雪似在回忆什么,语气悠远,继续道,“我童年多病多灾,不是后宅阴私算计,就是妖邪垂涎血肉。尽管有方丈仁慈庇佑,但我那时候就知道,只有修行得道才能让我活下去。”
狐子七听着明先雪的叙述,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明先雪小时候有多艰难,狐子七也是亲眼看过的。
狐子七记忆也飘远,看着明先雪如今儒雅俊俏的脸,仿佛能看到当初那个倔强又稚气的孩童。
狐子七抬起半边身,一手撑着身体,一手拍着明先雪的肩膀,轻轻吟吟唱唱起如风吹草动之声的歌谣。
在无数个夜晚,当明先雪还不知道狐子七的存在时,他便是在这样的歌声中安稳入睡。
这声音带着一种悠远的韵味,像是风声轻轻拂过,又像是雨滴悄然落下,还像是秋叶飘零,更如清泉涌动。
明先雪在这熟悉的歌声中,仿佛回到了那些安静的夜晚,侧过脸看向狐子七,说道:“你说这是你们狐族的语言,不知道这个歌唱的是什么?”
狐子七微微一笑,托腮回答道:“这曲子是我们狐族的摇篮曲,旋律能够安抚人心,助人入眠。至于歌词,则是用我们狐族的语言唱出了你那时喜欢的那诗。”
他顿了一顿,接着用人语轻声吟咏:“‘晓河没高栋,斜月半空庭。窗中度落叶,帘外隔飞萤。’”
明先雪听后默然许久,不知是不是想起火烧祠堂那个夜晚,狐子七吟诵着这诗,幻化出满天流萤之景象。
那些闪烁的萤火虫,如同夜空中的星星,点亮了那个黑暗而混乱的夜晚。
然而,明先雪又分明知道,狐子七的柔情,也如那飞萤一样,是美丽多情的幻象。
狐子七看出明先雪眼里的感慨,便问:“你在想什么?”
明先雪转眸答道:“这诗不好。我已不太喜欢了。”
“这诗哪里不好了?”狐子七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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